而不朽之光却在闪烁。
    ……
    他在荒岛上有时忘了,
    王位,后世以及战争,
    独自,独自想着爱子,
    心里感到凄楚,沉痛。
    如今什么人心胸褊狭,
    甘愿承受可耻的骂名,
    才会发出轻率的谴责,
    去惊扰他废黜的亡灵!
    啊,他为俄罗斯人民
    指出了崇高的使命,
    给世界以永恒的自由,
    是他放逐生涯的遗赠……”
    母亲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又殷切的教导他想要成为先祖一样的人并不容易,要自律要努力,要把全部的精力投身于学习之中,而不能天天只想着玩游戏机,踢足球,看漫画书,成为英雄需要付出汗水。
    同时母亲还给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属于天选者的世界。并告诉他只要他表现好,就会送他一枚乌洛波洛斯。
    原本看似遥远而模糊的英雄之梦触手可及。
    他真的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英雄!
    于是他立刻把游戏机、足球和漫画书锁进了柜子里。
    那天开始,他变的严肃,在家庭教师的安排下每天孜孜不倦的学习,他从不曾对学习如此充满热情,他满脑子都想快点获得乌洛波洛斯成为真正的“英雄”,他卖力的背诵数学的、物理的、化学的公式,因为这些是切切实实能够让他成为英雄的基础,而不仅仅是一些试卷上的分数。
    在老师殷切的教育和自身的努力之下,他越是学习头脑就越是敏锐,混沌的世界变的清晰起来,他明白了万物运行的原理,社会运转的秩序,以及一个真实的世界。当其他孩子还在山脚下时,他已经站在了半山腰,这种成长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快感。
    人们敬仰的视线和夸赞,让他对知识的渴望变成了本能的需求。
    他坚定的为成为英雄而攀登。
    终于,他的成绩得到了祖父的肯定,在十六岁成年礼那天,他获得了梦寐以求的“乌洛波洛斯”,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母亲在宴会上用歌德的《论拿破仑》作为开场贺词:“英雄的心中豪情万丈,
    向着王座毅然启航。
    艰险满途,无畏无憾。
    王冠亦是千斤重担,
    当仁不让,无暇细算,
    将它戴在天才的头颅上,
    轻松适称,有如花冠。
    纵然山高路险,
    仍一往无前,攻无不陷;
    纵然荆棘满途,
    亦能将前路洞悉明辨……
    欢乐的时光就在前面,
    万众齐声呼唤,
    万事就此改变……
    英雄傲立人间,
    管它什么命运预言,
    管它什么强敌作乱,
    死且不惧又何畏征战!”
    ……
    拥有了乌洛波洛斯,能够使用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却觉得自己的时间越来越不够用。同时时代的变革越来越剧烈,他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变化。于是他更忙了,除了学习和角斗,还要关注法兰西和世界趋势,以及社交,社交是很重要的一环。
    他总恨不得能分身成三人,哪怕载体和本体能同时清醒都很好。他不得每天把时间规划到分钟,如果可以,他从不耽误时间吃饭,乘车的时候吃个汉堡,或者在派对上随便将就着对付。从学院到学术研讨会以及各种社交场合,稍微重要一点的他从没有错过。
    人们在哪里都能看见他的身影,同伴说他是“无处不在”,除了在夜店,巴黎的任何角落都留下过他的身影,他不只是和贵族们打交道,来自世界各地的生意人,走上街头的罢工工人,还有难民、黑帮份子乃至游客。只要报上他的名字,任何人都会和他愉快的聊天,他也乐于放下身架和人们攀谈,从和所有人的对话中找到时代的脉络。
    这一年他才二十一岁,他已经发现了法兰西和欧罗巴正走向崩溃,他没有感觉到惶恐,只觉得兴奋。在这样一个年轻的岁数,他坚信自己肩负着法兰西的命运,乃至整个欧罗巴的命运。
    他不是自负。
    世上关于他先祖的传记、电影以及诗歌何其之多,他出生就成为了历史,血脉里流淌着的是帝王的血脉,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血统之一。他在歌颂祖辈的诗篇中长大,在法兰西人的瞩目中生活。名声和金钱唾手可得,庸众渴望的一切美好事物,对于他来说都只是寻常。
    他的追求只能是成为英雄。
    新时代来临。
    他注定被万众仰视。
    于他而言人生没有选择,只能向着王座攀登。
    向上攀登!恢复家族的荣光,让拿破仑的姓氏不只是因为一个人而闪亮;向上攀登!建立不世的功勋,让拿破仑家族再度光耀欧罗巴乃至全世界;向上攀登!成就无上的伟业,他的先祖只是帝王,而他……
    要成为“神”。
    在这条遍布荆棘的坎坷道路上他会拼尽全力,不会逃避任何艰难险阻,不会畏惧任何强大的敌人,不会为人世间的任何情感所束缚……
    他认为他能做到。
    一直以来他做的确实也很好,从不为外物所诱惑,坚定的走在“成神”的道路上,丝毫没有懈怠过。法兰西是多么浪漫的国度,全球闻名;巴黎是多么的纸醉金迷,举世皆知。像他这样的人生活在这里,要面对多少诱惑,凡人难以想象。
    挤满模特的派对,烟雾缭绕的销金窟,无限甜美的堕落触手可及。他看见不少同伴沉溺其中,意志被消磨,逐渐丧失理想。确实,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只要维持现状就能做人上人,改变——毫无意义。
    可他不一样,他身在其中,却凭借英雄般的定力游离其外。
    这一切都不过是他攀登路上的镜花水月。
    金钱和美人爱他,但是他不爱金钱和美人,这些不过是凡人才会迷恋的东西。他有更加崇高的追求。
    成为英雄。
    直到雅典娜的出现。
    她扎着金色的马尾,穿着素净的研究服,却比怒放的鲜花还要艳丽。她站在聚光灯下说话,那璀璨的金发散发着耀眼的光晕,让他竟然没有办法直视。他见过数不清的美人,欧罗巴时尚t台上的顶尖骨肉皮,将大亨们玩弄于股掌的绝色名媛,没有一个人能够和她一样耀眼、热烈、美丽。
    于是相应的,这样的美,叫人更加的难以承受。
    没有人能够承受,除了他。
    他曾经这样坚定的认为。
    然而,这一刻,信念却在雅典娜的言语之间雪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一种会令人难以克制哭泣的痛彻心扉。这种感觉糟糕极了,像是漫无边际的大海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独木舟上漂流,闻不到花香,看不到彼岸。
    这疼痛是一种警醒,也是一种宣战。
    他不是完美无瑕无懈可击,他有致命的漏洞——雅典娜·奥纳西斯。
    征服她,是比成为神将更为艰难的挑战。
    此时此刻,他看着她,她的目光冰冷而无情,他也分不清楚是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她还注视着他,不幸的是这眼神没有情义。
    他觉得疼痛。
    他多么的想对那个女人说“我爱你”,也多么的期待她会回答,“我也爱你。”可今天的一切却像是他深爱的那个女人当面给了他两耳光。让他如同被银色十字架锤入心脏的吸血鬼,窗帘被拉开了,躲在棺材里的吸血鬼伯爵有生之年第一次看见阳光,那金色多么刺眼,让他疼到流泪。
    真可悲,在今天,他不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他是被公主厌恶的大反派。
    但,如果,只要能够得到公主,做反派又怎么样?
    “是的!做反派又怎么样?只要你不能拒绝!”拿破仑七世心想。
    张着神将金色羽翼的他和扬着黑色羽翼的雅典娜,在美轮美奂的技能交换中接替向上。
    风暴将云层卷成了螺旋状,如同盘旋向上的云之阶梯。
    那一轮皓月就是胜者的王座。
    拿破仑七世挥起“欧申纳斯之剑”,薄如蝉翼的蓝色圣剑划破白色的云层,卷起层层叠叠的云浪,直劈雅典娜。
    与此同时,一道银色的环状光芒,以拿破仑七世为圆心,在空中爆裂。刚才还如海潮般翻涌的云浪瞬间被蒸发,天地之间一片澄澈。
    “真理:银心喷泉!”
    环形的光焰宛若一朵在午夜绽放的银花,巨大的光芒遮蔽了夜色,月亮与银河同时失色。
    在这个刹那,天地之间只有一个名叫拿破仑七世的神。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做“雅典娜”的魔。
    “真理:群星之震!”(starquakes:星震被看作是中子星外壳的撕裂现象,宇宙中存在着一种称做“磁星”的中子星,其密度极大,具有人类已知的最强磁场,在科学家邓肯及汤普森的计算结果当中,其强度约为一亿特斯拉10^8 tesla,在某些情况更可达1,000亿特斯拉。如此强的磁场运动又将磁星表面加热,直到达到极大压力,磁星破裂,这就是星震。人类所观察到的最强星震是来自半人马座的sgr1806-20,这颗中子星在距地球5万光年以外的地方。当时爆炸喷射出的能量非常巨大,在1/10秒的时间释放出的能量是太阳在15万年释放能量的总和)
    吞噬天地的光芒陡然间缺了一大块,被五彩斑斓的像素斑点模样的阴影所遮盖,这阴影以黑色为底色,其中有无数亮度极低的荧光在流动,人们能明显的看见各种层次的色彩在巨大的黑色阴影中堆叠、跳跃、颤动,形成了一层层的水波一样的纹路。
    尤其是在这巨大阴影的边缘,与光芒接触的地方,产生了更加复杂的色彩,像是光谱。时间在凡人的眼睛里失去了速度,以难以置信的倍数在空中慢放,人们能够清楚的看见银光在空气中燃烧炸裂的轨迹,它们不再是直线的,而是变成了一种奇妙的彩色弧线,在浓厚的阴影中扭曲成了一个风暴般的旋流。
    雅典娜就位于这阴影的中心,爆发出幽暗的紫色光晕。
    她幻化成了一片星云。
    身处战中的拿破仑七世似乎完全不受引力与时空规则的束缚。他点亮了左手的“七星元帅权杖”,金色的光芒笼罩了他,右手的“欧申纳斯之剑”化作一丝蓝线,缓慢,但坚决的割裂了将银花烧成灰烬的那一片阴影。
    金色与蓝色将他辉映的如同天降神主。
    巨型的磁星星云,先是凝结成了反照着光芒的镜面,接着像玻璃一样皲裂,无数的暗色调的荧光碎片从天空中坠落,如同彩色的雪花。然而转眼间,那些碎片仿佛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吸引,活了过来一般,像是成群的彩蝶向着拿破仑七世漫卷而去。
    这些闪耀着流光的碎片轻而易举就穿过了金色护盾,将拿破仑七世割得鲜血淋漓,不过它们击打在金色的“神之翼”上,却只是溅起了微小的光花,连痕迹都没有留下。因此拿破仑七世的身形完全没有受到阻扰,而那些伤口也只是须臾间便完全愈合。只不过他看上去还是有些狼狈。
    拿破仑七世破空而来,“欧申纳斯之剑”在他的手掌中快速旋转,如直升机桨叶。铺天盖地的碎片飞溅,在即将接触到雅典娜的一霎,旋转着的神剑被拿破仑七世举起,蓝色的光芒暴涨,化作滔天的海潮,张开獠牙向着黑暗之心雅典娜狂卷而去。
    这暴烈的一击,宛若几十米高的海啸要把渺小的人类给吞没。
    渺小可以形容人类,但是绝不能用来形容雅典娜·奥纳西斯,只见她挥动“柏修斯之剑”冲向了拿破仑七世,由无数黑色的涡扇叶片组成的“暗影之翼”全数张开,它们竟然在雅典娜的背后旋成了两个涡轮,两道蓝紫色的环状流光喷涌而出,让雅典娜的速度匪夷所思的加快,在天空的奇景下化作一道虚影,直冲浪尖。
    蓝色的“欧申纳斯之剑”和黑色的“柏修斯之剑”撞击在了一起,幽蓝的天空中亮起了一连串花火。红色的花火如水,朝着高挂于天空的月亮倒流,美的如同疾风吹落起满树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