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言宣于口,郑郁羞得很。
    民间称呼兄长多用鲜卑语中的哥字,鲜少用叠字。若是出处他记得在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中倒有一句:“姐姐哥哥,交相惹诺。”
    “你没少看这些吧!”郑郁羞红了脸。此刻他也没发现,郑少卿你为什么也知道?
    “不是你说我无礼节吗?”林怀治顶他,说:“哥哥你怎么又说我了?”
    爱意漫上头脑,池中水声渐大,郑郁趁着空隙去捂林怀治那张乱喊人的嘴,音色早被弄散:“你能不能别说了!林衡君!”
    “哥哥嘴上让我轻些,它却不想。”林怀治扯开郑郁的手,舔了两下,随后又是一重,“绞着我好深。”
    从来在嘴上不愿意落人半分的郑郁遭暖泉水淹没,他眼神勾着人说:“因为我们都喜欢你。”
    林怀治轻然一笑起身将他抱在怀里,随后扯过绢布铺在池边,站在水中俯身而入。
    又含着郑郁的耳垂不住地叫着“二哥哥。”
    从未有过的称谓进入耳中,郑郁在浪中翻滚,连着林怀治一起。
    近乎疯哭的呼声在无人的山处被顶碎,郑郁睁眼就见漫天的红霞披在林怀治身上。
    将要欲|仙欲|死之时,郑郁揽住林怀治亲吻,两人的汗水洇湿了一大片绢布。
    天被地席里,茉莉花卷来落在两人相缠的十指间。红霞慢下长空,黄昏交际,两人肌肤缠绵。
    黄昏里的池边,衣衫早被丢乱。青草地上铺着一层绢布,林怀治和郑郁身无寸缕,并肩躺在一起望着远处的天。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郑郁说,“衡君,我不想回长安了。”
    林怀治答道:“那我们明日就走。”
    “可我哪里都想去,却又去不得。”郑郁握住林怀治的手,还是出神地看着天际的卷云,“你说新法何日成功?”
    林怀治牵紧他,柔声道:“我今日不想说这些,砚卿,我只想与你度过今日的每时每刻。你我之间没有别的愁事,原谅我的自私。”
    谁都不愿在此等光景下去想遥远的未来,今下便是最好。郑郁笑道:“好,那不聊,我陪着你。”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黄昏与黑夜交际,两人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星河璀璨,有远处庭院的灯火照来,突然郑郁看空中飞舞着光点。莹莹绿光在黑夜里尤为明显,那是夏日里才有的萤火虫。
    郑郁抬手便有萤火虫停在他手上,他侧头道:“是萤火虫,好漂亮。”
    “嗯,要是喜欢我给你捉几只?”林怀治看夜色凉,就把他抱在怀里。
    郑郁枕在林怀治胸膛上,手上的萤火虫随着微风离开,他摇头:“算了,他们归于自然才是随性自在,拘于物中反而不快乐。”
    “你喜欢这里吗?”林怀治头抵在郑郁额上,话语缱绻。
    彼时满天萤火与星河交集在一起,郑郁听着心声,答道:“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
    “牵牛星出来了。”林怀治说,“银河相隔,鹊桥相会,一年只有一次。”
    天际上有几颗灿星点缀,位于河西之处,郑郁说:“牵牛、织女二星,听闻多有夫妻慕拜,以求恩爱长久。”
    “阿娘说此话不可信。”林怀治哂笑,“幼时她与我父皇就和她拜过,但没用,后来的父皇还是爱上别人,一年半载都不曾见她。”
    郑郁惆怅道:“男子轻许的一句话,便会让深爱他的女子陷入无尽的等待。许诺的那一刻或许是真,但过后再如何深爱都是过眼云烟。”
    “那你信我吗?”林怀治眼里透着伤情,念起丽妃他似又回到幼时,“我有时很害怕,怕有日醒来你对我说你心里从未有过我,这一切于我而言好像梦一般,我从未想过与你能有今日这样的时刻。”
    银河相隔的牵牛、织女二星闪着光亮,郑郁望着星辰温和一笑:“我当然信。你怕是梦,那要我掐你吗?疼醒看看你是不是还抱着我。”
    “那二哥哥下手轻点。”林怀治又开始言语孟浪起来。
    对于这个称谓,郑郁简直无奈:“能换一个吗?”
    林怀治正色道:“那你也可唤我哥哥。”他心里没说期待都是假的。
    郑郁抓狂答道:“做梦!”
    “哦。”
    “倒是你林衡君,你一天天看的什么书?”郑郁伸手揪着林怀治的耳朵,万分不解,“艳词浪字张口就来。”
    他很想问林怀治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些春宫图书,但想起他卧房里的那本春书,他还是稳住没问,否则林怀治绝对可以做到让他一起看。
    林怀治面上忍笑,假装思量了许久,问道:“那你不喜欢吗?”
    “喜欢。”郑郁真诚回道,导致面色一红,手松开林怀治的耳朵,滑下后放在他的心口上。
    林怀治握住他的手,又认真问:“喜欢什么?”
    郑郁诚实道:“什么都喜欢。”
    “砚卿哥哥是不是喜欢我摸你。”林怀治语气平淡无常正经异常,可字字相连就显得不那么正经。
    郑郁撑起上身趴在林怀治胸膛上,微怒:“是是是!最喜欢你摸了,都说了不许再叫这个称呼!”
    “就知道你喜欢,上巳节时我就看出来了。”林怀治一本正经道,“所以我每次摸你时,你都把我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