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治道:“上次岐州税案,或许王瑶光背后的人就是他。那枚金乌章不也是则直露在你面前的吗?”
    “起先我以为刘九安不会是想要父亲死的傻儿子。”郑郁本就觉得一切确实太过巧合,今日细细分析,那些疑问便解开许多。
    林怀治扯过薄毯盖好二人未着寸缕的身子,说:“他或许比我们更想要刘仲山死,岐州税案和宁王案他只是在试探,试探我们是不是与他一样。所以在宁王案中,他就已经在悄然布局了。”
    郑郁心中突有酸涩,在那时的林怀治眼中,他从头到尾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怀清,甚至利用他,闷声道:“你从太光湖岸就知道子若的死与刘仲山有关,也知我那时候是故意利用你去三司会审?”
    林怀治认真答道:“嗯,但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郑郁看向他,问:“那你为什么不说?如果那时我知道这些,不会这样做的。”
    林怀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没什么好说的,且你说让我做什么,哪次没听你的。”
    郑郁胸腔抽闷得不行,嘴上又想反击回去,想来想去又想不出他的破绽,最后怒而指斥:“那方才我让你停下,你为什么不听?”
    林怀治:“......”
    话语被驳回,林怀治愣了瞬息,直接回道:“这事不听。”
    “巧舌如簧,可这一切万一都是巧合呢?”郑郁懒得与他争辩,头枕在他的胸口,耳朵贴在肌肤上听着他的心跳。
    万事总得小心,这一切只是猜测。虽然这些事情都经起推断,可走错一步,那就会粉身碎骨。
    软玉在怀,林怀治说:“若他是我们想的那般,那这次浑河州的事情,他便不会任由刘仲山做。他定会出手,迎公主回朝。”
    郑郁说:“他有官员在朝吗?”
    “或许呢,试试。”林怀治笑了声,继而低头附在郑郁耳边说着情话加计划。
    一通话说完,郑郁听得忍不住想夸林怀治,可看他眉宇染着丝丝坏笑的样子,就怕他膨胀,于是翻身压住他狂亲以示赞扬。
    朝中为着公主回朝及是否接受浑河州守将投降的事情吵得天翻地覆,以袁纮、郑厚礼、徐子谅为首的官员选择接受并迎公主回朝。可却遭到刘千甫、梅说、张忠石新任御史中丞等官员反对,朝中上下打得火热。
    互相参人的折子你来我往,堆得德元帝的案头都看不到龙头。
    堆得德元帝想立马让郑厚礼滚回永州,去招抚室韦、靺鞨那群胡人。
    五月廿十日,突厥使者来京,天子命太子领诸皇子依礼相待。
    长安城热闹非凡,虽是夏日,人挤人的汗流可还是抵不住百姓热情,长街上百姓争先去看那异域胡姬的美资以及皇子风采。逢田假开始,休赋在家的官员是更多。
    街道两侧,北衙六军对列排开持戟以待,面容严肃拦着百姓勿要冲出惊了贵人。
    郑郁倚在平康坊一家食肆二楼窗前,眼神穿过长街瞧见林怀湘一身赭黄绣金袍,品貌非凡,骑着一匹五花骢与身侧的突厥使者不时点头交流。而他身后的一众皇子相貌气势各有千秋,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过。
    “砚卿,看什么呢?快过来。”
    身后娇笑连连,声乐不停,郑郁转身回看,见袁亭宜坐主位身边坐着两名美娇娘,双颊还印着红唇印。屋内锦毯上,亦有一对柘枝舞伎,鼓点响起,铃铛随着紫色垂带流动,发出叮当声。
    舞伎体态轻似无骨,褪去一袖,半露香肩,回眸眼波流转,显出无边媚态。
    此时房内诸多公子哥身边都有美人相伴,就连姚珏都被袁亭宜带出来一起玩,揽着美人看更美的跳舞,郑郁笑笑挑在严子善的空位边坐下。
    今日袁亭宜生辰,他受邀前来。平康坊不仅有南曲也有食肆,王公住宅。他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吟诗做赋,结果却是歌姬陪宴,细想也是,如此场面袁亭宜也不敢开在魏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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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钱财
    “砚卿你今日怎么兴致不高啊?”袁亭宜端起美人倒的酒问他,真是怕自己招呼不周。
    郑郁苦笑:“没有,只是这些日子事务多累着了。”
    “那让美人侑酒,你这通身的毛病就没了。”袁亭宜笑着打趣,随后转头对右侧那位美目温柔的女子说,“郑九郎,平卢来的郑二公子,你应知晓吧?你去陪陪他。”
    房内一阵哄笑,女子含笑以团扇半遮面,软声答应。
    “郎君,请。”女子斟酒端给郑郁,双颊含羞。
    郑郁不好驳袁亭宜和女子的面,接酒一饮而下。女子挨着郑郁坐下打着扇,香风阵阵袭来,不时的为他斟酒。
    终于严子善三急回来,进屋瞧见郑郁身边的女子,一下子就知道是袁亭宜搞得,不满:“袁则直,你自己喜欢她就好,干嘛给砚卿也安排上。”
    袁亭宜已喝的上头,搂着身边女子,笑着说:“五娘貌美诗情上乘,我想砚卿应会喜欢,她的文采以及容貌可是知文都说好的。”
    “少来,你就喜欢带着他俩做这些。”严子善让郑郁与自己换了位。
    郑郁和林怀治的事,他知道后很快接受,知晓郑郁抹不开面子拒绝袁亭宜及女子面,但他怕袁亭宜给郑郁塞美人陪酒的事情被林怀治知道,到时袁亭宜怕是几个月都出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