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感觉和李太太就像是多年的朋友,所以您可以称呼我成太太。伊斯切尔只是我的假名字,我丈夫的身份很特殊,不太方便让我和我的孩子出来抛头露面。”
    “哦~~”李智秀恍然大悟,“难怪成太太中文说的这么好。”
    白秀秀没有再多解释,笑着说:“还得感谢您刚才在会面中帮我说话,就由我做东,请您和您的女儿在我们酒店的悬崖晚餐共进晚餐,您看合适吗?”
    “悬崖餐厅?您是说阿斯克酒店的悬崖餐厅吗?”
    “是啊。”
    “您也住在阿斯克?”
    白秀秀笑着点头。
    李智秀抬手掩着嘴眉开眼笑的说:“那真是巧啊!我们也住在阿斯克,我刚才也是想着请您和您的公子去悬崖餐厅,我来之前,就听说那里是全中东最好的餐厅。”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李智秀笑容愈发愉悦,“是啊,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那我们就现在出发,先回酒店休息一下,等下五点半餐厅见。”
    李智秀稍稍弯腰鞠躬,“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李容绚先是站着纹丝不动,在她母亲还没有起身之前,便转身走向了停车场。
    李智秀窘迫的笑着说:“这孩子平时不是这样的,大概是临近晋级,压力太大,又觉得我耽误她进行练习了。”
    白秀秀凝视着李容绚的背影莞尔一笑,“能看出来你的女儿很有想法,很有个性。”她真诚的说,“我很喜欢她。”
    李智秀再次微微鞠躬,“真是失礼了。”她抬起头笑着说,“那就待会见。”
    白秀秀点头道:“待会见。”
    李智秀快步追上女儿,扯着她的胳膊小声说:“啊~~~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
    “我没有礼貌?是谁自作主张替我答应去应酬?我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意义?意义就是你会结识更多的人,拥有更多的人脉!”
    “人脉?这个世界只有实力重要,其他的都是假的。没有用的,妈妈,我真受够了。你能不能不要一见到有权有钱的人主动贴上去。”
    “啊~~~~~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明白?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尤其是一个女生。”
    “别说了,晚餐你一个人去,我是不会去的。”
    “你真是要逼死我这个母亲吗?”
    ……
    即使各自上了车,成默依旧能听到母女两个人的争吵,对他而言这算不上偷听,他如今是命运的执掌者,所以,这叫聆听,聆听凡人的心声,观察凡人的悲喜。
    车辆开动后,白秀秀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李太太是李世显的小三,那个女孩是李世显的私生女。”
    “我知道。”成默停顿了一下,“所以人生有的时候还真是蛮奇妙的。”
    “那我安排和她们母女吃晚饭,你不会介意吧?虽说她的性格好像不那么讨喜,但我却有点同情她。她十七岁就跟了李世显,十八岁就给他生了孩子,一直以为李世显会娶她,可始终没有等到婚礼。我以前大概会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但现在不一样了……”白秀秀淡淡的说,“我也是小三。”
    成默心尖一颤,知道又到了极限问答时刻,他严肃的说道:“你和她完全不一样,你才是婚姻中的主体,我不过是附属,我才是小三。”
    白秀秀摇了摇头,“没必要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她用自我解嘲的语气说道,“也许连小三都算不上,还不知道是小四还是小五呢!”
    成默还是第一次听到白秀秀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他了解白秀秀,她向来都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他缄默了几个呼吸,苦笑了一声说:“以前没觉得你是会吃醋的女人。”
    白秀秀扭头,“那是我演的好而已……”她举起右手,伸出食指,点在成默的下巴上,轻轻抬起他的头,随即嫣然一笑,“我告诉你,其实我醋劲可大了。”
    成默看了眼前面的驾驶座,巴莱特在认真开车,没有注意后座,以后视镜的角度,也看不到后面的状况。但他还是谨慎的设置了声光屏障,才握住白秀秀那根纤长温热的手指,摇头轻声说道:“没看出来,我甚至看不出来你对我到底怀揣着怎么样的感情,就算是那个夜晚也是如此,我一度怀疑,你真的不过是想要借种生子,而我不过是那个拨打电线杆上富婆小广告的二傻子,却遇到了真事。”
    白秀秀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我凭什么表现的很爱你呢?无论和谁比,雅典娜、沈幼乙,还是谢旻韫,我的爱都不够纯粹,这里面掺杂了太多的东西,从怜悯到崇拜,从希望到欲望,从亲情到爱情,从野心到幸福……”她将手指从成默的手掌中一点一点抽出来,“我说不清楚的东西太多,我能给予你的又太少,况且我这样的女人,注定不能把身心百分百交付给你,在我心里,你也排不到第一位。”
    成默的面容变冷,像是寒风中的岩石,他想起了在三号舰的舱底,那炙热又冰冷的亲吻,还有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语,他们都太过于纠结和复杂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像是缠绕在一起的水草,随波逐流又无法逃离,不管再快的刀也斩不断,理不清,他口吻也因而冷峻,“你不用说出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就是……”
    白秀秀急切的打断了他,“别误会,我不是说那个人。”她凝视着他,眼波如夏日投射在湖面的光般流转,“那个人已经完全是过去式了。我的意思是,我还是得以国家、民族优先。”她低下头,“你知道的,黄昏战役牺牲了那么多人,谢校长、周院长、李舰长、肖副院长、老张、庞鹏举、齐自敏、孔黎……太多了,太多了,他们的名字我用这一辈子都念不完,如今他们的英灵就在这天空之上,无时不刻的注视着我,我一分一秒都不敢怠慢,我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答案正如成默所料,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我是排在第二位的吗?”
    白秀秀没有迟疑,点头回答:“当然。”
    “这只是重要性,我不介意这个。”成默盯着白秀秀那双冶艳的眼眸,“我介意的是唯一性。”
    白秀秀呡了下嘴唇,正待说话,车却忽然停了下来,她不知道成默设置了声光屏障,立即收起了即将脱缰的暧昧神情,目视前方正襟危坐。
    巴莱特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两位,到了。”他下车拉开了车门,双手握在腰间,姿势标准的站到了一旁。
    白秀秀神色如常的下了车,成默却从她掉落的丝绸围巾和握紧的双手,察觉到了几抹紧张的情绪,就像是早恋的情侣被大人们差点发现的那种慌张。
    这个瞬间,成默觉得答案已经无所谓了,又或者说,他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接下来,只需要沉浸在这场独一无二的暧昧游戏中,就好,就很好。
    他捡起那条轻盈的素白丝巾,忍住笑,下了车,跟在白秀秀身后进了房间。他关上门,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将大衣挂在挂钩上,扶着玄关柜子弯腰换鞋。她弓下身子时,将本就不算宽松的裙摆绷的更紧,绸缎质地的料子勒着她的纤腰和丰屯,仿佛一触即炸的气球,那气球里充满了银迷的粉色气体。他的心脏荡在高处,怎么也落不到实处。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白秀秀脱下高跟鞋,纯白琉璃般的肌肤从开叉处延展到圆润的脚趾,她又起身,曼妙的身体上如月光在流动。一股激流冲进了他的心脏,促使着什么蠢蠢欲动。
    白秀秀完全没有留意成默的僵硬,她穿上拖鞋正要向前走,却被成默抓住了手腕,她回头有些惊诧的问道:“怎么了?”
    成默的视线在她的脸孔上徘徊了几下,举起丝巾说道:“你的丝巾掉了。”
    白秀秀的眼眸躲闪了几下,避开成默如炬的目光,故作轻松的说道:“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放在柜子上就好了啊。”说完她又想要脱开成默的手,转身欲走。
    成默稍稍用力将她的身体掰了过来,猛然压在了门上,凝望着她说道:“你在躲避什么呢?”
    “我没躲避什么啊。”白秀秀呼吸急促,吐息如兰,“如果你说是开始那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成默将她的双手也压在了门上,他缓慢俯身,一点一点的迫近她,靠向她的脸,她的唇,靠向她起伏的身线,她修长的双腿,直到两个人即将贴合在一起,他骤然停了下来,在交融的鼻息中轻轻说道:“那你回答啊。”
    “可我现在不想回答了。”白秀秀不愧是游戏高手,瞬间就从紧张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她勾着唇角,笑容充满了挑衅的魅惑,“你得等我想回答的时候再问。”
    成默猜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更可能是还没有到最后的时机,他还得耐心等候,他立即松开了手,“没意思,你耍无赖。”
    白秀秀巧笑倩兮的问:“我怎么耍无赖了。”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想回答?”成默装作没好气的样子说。
    白秀秀抬起青葱般的手指,点了下成默的额头,“笨蛋儿子,你是真不懂女人吗?灌醉我啊。你把我灌醉了,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成默摇头,“这些都是坏男人的招数,我不会,不是很正常?”
    “啊~”白秀秀掩唇,做了个愕然的表情,“原来你还是好男人啊?谁给发的证书?雅典娜?还是谢旻韫?”
    成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走回去,将白秀秀推向卧室,“成太太,快去换衣服吧,你不是约了别人吃完饭的吗?就算戴了面具,也不能被别的女人给艳压了吧!”
    白秀秀很是意外成默的言辞举动,等进了卧室,她回头冲成默点了点头,像是赞许,像是欣慰,又像是嘲讽,“你是真的学会拉扯了。”
    成默眨了眨眼睛,“那也都是跟你学的。”
    白秀秀向成默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说完,她脸挂假笑,“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
    成默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一边看书一边等待,搁在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在弹出微信信息,等信息数字跳到九十九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打开了手机。果不其然,全是大鼻子天竺老哥发的。他扫了一眼,全是没营养的问话,比如:一起吃晚饭?你怎么走的这么快?你到哪里去了?我的天,你妈妈是怎么说服其他人的家长和导师的?我的天啊!!你妈妈怎么这么厉害?你爸爸是谁啊?你们家怎么这么有钱!??
    成默自诩什么奇葩都见过,还是被大鼻子天竺老哥给气笑了,他一口气打了一整个屏幕的“?”给发了过去。
    大鼻子天竺老哥先是发过来一个双手比“v”的表情,然后发了语音说道:“兄弟,谢谢你报销了我一半的陪练费。还承诺了不需要任何掉落物品,也不需要击杀经验,只需要通关结算。”
    成默打字回应:“不客气。”
    “富哥,能不能再报销另外一半,看看你的真实实力。”
    成默发了个“无语”的表情。
    “开玩笑的。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过来找你。”
    成默这下真的无语了,这次打了一个“?”回了过去。
    “你花了这么大一笔钱,我们理所当然的要请你吃饭。”
    “不用了,那是你们应得的。”
    “你在哪里?”
    成默终于被大鼻子孜孜不倦刨根问底的精神给感动了,回道:“酒店。”
    “那家酒店?”
    “不方便说。”
    “为什么不方便说?”
    成默终于知道不会聊天的男人有多烦人了,他仰头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把手机盖在了茶几上。隔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了起来,敲打着大理石茶几嗡嗡作响。他翻开手机,大鼻子天竺老哥竟然发来了视频请求,栩栩如生的自拍头像在屏幕上乱跳。
    没有一秒钟犹豫,他挂断了电话,飞速回了一句“我现在有事”,立马关机。他狠狠地认可了对待舔狗就该像秋风扫落叶般冷酷。任何舔狗都不值得同情。
    他拿起书继续看,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穿了件白色的鱼尾晚礼裙的白秀秀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举着一串珍珠项链摇晃了两下,对他说道:“帮我系下项链。”
    成默起身走了过去,白秀秀优雅的转身,挽起了大波浪长卷发,露出了光洁如雪的玉背。他没想到前面庄严肃穆,只露了脖颈的礼裙,后面会整片镂空直到腰间。他能清楚的看见两片蝴蝶翅膀般展开的肩胛骨,还有略微凹陷笔直着向下延伸进洁白裙摆的脊骨。他完全没有勇气继续向下看,似乎继续向下看,魂魄就会被吸走。
    不得不说白秀秀的背很美,有股雌兽般的吸引力。他屏住呼吸,以无上定力,将两层环状的珍珠项链缠在白秀秀如天鹅般秀美的脖根处。
    这项链便如点睛之笔,让白秀秀彷如凭借美丽统治世界之海的塞壬女王。
    “谢谢。”白秀秀微笑,“这项链太紧了点,不太好扣。”
    成默耸了耸肩,“真要谢的话,来点实际的奖励好了。”
    白秀秀看向了成默,双眸里荡漾着欲说还休的波浪,“你想要什么?”
    成默凝视着她好一会,才低声说:“以后项链只能我来给你系。”
    白秀秀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转身看向了门侧的穿衣镜,“好看吗?”
    成默点头,“当然。”
    白秀秀将头发盘在脑后,对着镜子半侧着身子说:“我该不该把头发盘起来?”
    “不该。”成默摇头说。
    “为什么?”
    “我舍不得给其他人看到。”成默说,“我想要这样的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白秀秀放下头发,将美背遮住,回头对成默说道:“小气鬼。”
    “我是很小气。我也很会吃醋。”成默严肃的说,“不过我不会承认。”
    白秀秀也没按常理出牌问“那你现在怎么承认了”,而是笑着说道:“快去换衣服吧。总不能我穿晚礼服,你却穿的这么随便,你得配合下我。”
    “哦。”成默说,“可我没有带礼服。”
    “我知道。”白秀秀说,“我给你准备了,挂在你卧室的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