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被星门发现,我们孤军深入,在终徒基地和阿罗哈基地的夹击之下,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这小子是战争电影看多了吗?”
    ……
    李源凯也满脸不可思议,摇着头说道:“成默同志可能你对海上作战还不太了解,你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天马行空了,也太不把星门的侦测系统当回事了。”
    成默沉声说道:“我们先不管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我们先说这个计划的意义在哪里,值得还是不值得。”他在地图上点了三下,“星门的阿罗哈基地是太平洋上最重要的中枢,所有战略物资都储存在这里,并且所有轮换的天选者部队都会在这里中转,放大来看……”他再次点向了阿罗哈基地,“这里还是星门的战略支点,打掉它,其战略意义有多重要,各位都是行家,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我认为不管冒多大的险,都值得尝试……”
    “战略意义再大,这个计划也不现实,它几乎没有成功的机会。”
    “你清楚这一点,我们也清楚这一点,星门难道就不清楚这一点吗?他们不可能不严加防范……”
    “阿罗哈基地距离我们这里直线距离就有4000公里左右,按照我们的航速,需要至少三天时间才能到达,三天时间七十多个小时,你的想法是要绕这么一大圈,可战争时期,星门除非是瞎了,才会侦测不到我们的舰队。退一万步,就算星门真瞎了眼,让我们成功的靠近了阿罗哈基地,你可知道阿罗哈基地的防御力量有多强大?就凭借一支舰队能给他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吗?”
    ……
    众人七嘴八舌的驳斥成默的计划,全都头头是道,让成默的想法显得极其可笑。
    而白秀秀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成默没有事先跟她商量就提出了这个建议,是因为他自己清楚这个计划成功极其危险,他不想由她来背这个责任,甚至不希望她参与进去,她知道他既然说了出来,必然有把握说服大部分人,或者说他有绝对的把握说服指挥部。
    她了解他。
    白秀秀的心里泛起了醉人的甜意,也许深陷爱情的女人很擅长于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寻找到对方深藏的糖,就像她们擅长抓住男人偷吃的线索一样。她没有想过自己有这样的一天,像是个满足于男女之情的小女人。她在心中期盼有这样一天,自己能够在他身边扮演这样的角色,而不是以一个女强人的形象屹立在他身侧。
    但不是今天,不是此刻,现在她必须得站出来和他并肩作战,而不是像上次在巴黎那样给予他一些鼓励就转身离开。她暗中深吸了一口气,抖擞了精神,走到了成默的身边,她不动声色的在三维地图冰冷的桌沿下握住了他的手,只是那么一下,也许几秒钟,也许十几秒,确定他感觉到了她手心的柔软与温暖,她就松开了手。
    “大家都安静一下。”她高扬起头,神态优雅又肃穆,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觉得成默的这个计划有很大的可行性,我会向指挥部申请执行。如果指挥部同意,我会肩负起这次袭击的职责。”她环顾了一圈,“我知道这是个艰难且冷酷的决定,如果有不愿意的,可以申请轮换到四号舰,我不会责怪大家……”
    在座的每一位指挥官都清楚身为神将的白秀秀的分量,如果由她向总部申请执行奇袭计划,那么只要理由得当总部同意的可能性就会很大,尽管这个计划听起来十分荒谬,却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可能性。只要能彻底瘫痪阿罗哈基地的枢纽作用,或许能终结战争,这个诱惑,也许会让总部愿意承担付出一支本就应该被消灭的舰队的代价。
    对于身心俱疲的三号舰队而言,刚刚逃离鲨鱼的追击,转眼又要主动送入虎口,连整修的时间都没有,又确实是不近情理的残忍决定。
    白秀秀的声音像是冰凉的海水,飞快的注入会议室,在每个人的脚下无声蔓延,直到将整个会议室都淹没,他们无法逃离,面容呈现出一种无力的窒息。
    勇气这种东西,并不是任何时候都会存在,它以信心为基底,需要欲望又或者信仰的加持,才能够产生磅礴的力量。缺乏信心的队伍绝不能说是一支强大的队伍。
    成默的眉间现出了一抹阴翳,白秀秀站出来主动承担这个任务,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思忖着合适的语句,准备开口说话,却被白秀秀抢先了一步,他听见她以前所未有的温和声音开始了低声背诵从1920年开始的历史大事,当说到1937年时白秀秀的声线微微发颤,在三维地图旁站成一圈的指挥官们也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即便她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事实,没有加以一丝描述,但这些历史却是深埋在每个夏国人内心深处的疮疤和伤痛。根本无需太多言语就能轻而易举的揭开,让人心底流血。
    “我想问问大家,有谁知道这14年,在我们牺牲了多少同胞?”
    白秀秀加快了速度,一件又一件重大历史事件脱口而出,她的吐字清晰,语气崇高,用词精确,就像翻阅着一本厚重简约的历史书,每一页只有一行字,那一行字下却又隐隐约约浮动着数不清的血泪画面。
    “直到今天,我们又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
    会议室依旧保持着静默,却没有了那种叫人窒息的氛围,一句又一句或冰冷或热血的事实如同坠入大气的陨石,它落在人们的面前,沉重极了,又振奋极了。
    他们仿佛看见了无数的生命在燃烧,才艰难的在东方竖起了一座不朽的丰碑。
    白秀秀结束了朗诵似的平铺直叙,她纤细的下颌高扬了起来,刚刚还苍白的唇泛起了血色,“从历史上的第一枪,直到今天我们打了大大小小上千场战役,牺牲了千千万万仁人志士,我们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才穿过幽暗岁月走到今天这一页,近百年光阴,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理所当然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先辈用鲜血换来的。”她在剧烈的喘息声中说,“历史把笔交给了我们,将走向何方,将由我与诸位共同书写……”
    ……
    “你的意思是恩诺思人参与了这场战争?”约翰·克里斯·摩根将穿着拖鞋的脚架到办公桌上,“亨利,如果这就是你所找的借口,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叔叔……”亨利·斯宾塞·摩根保持着镇定,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没有撒谎,他所看到的全是真相,“我真不是为自己找借口,我确确实实看到了‘太阳花旗帜’的导弹,也看到很多不同于太极龙天选者的载体,他们几乎全是超级人类,就这一点我就相信,他们绝不是太极龙的人。您要是不信可以询问其他人……”
    约翰·克里斯·摩根唇角泛起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亨利,我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生意失败,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为了不让家族里的其他人看扁我,我把我的汽车、我的收藏全卖了,然后拿着钱离开了家门。我改名换姓,从小生意做起,我租最便宜的房子,吃最垃圾的食物。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我他妈除了打炮就是在工作,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终于把欠下的债务还清楚了,才昂着头回家,你知道吗?”
    亨利·斯宾塞·摩根低下了头,“我……我有听说过。”
    约翰·克里斯·摩根敲了敲桌子,“人犯了错误,要做的事情是想办法弥补,而不是给自己找借口,你给自己找一千个一万个借口都没有一个实际行动有用……”
    亨利·斯宾塞·摩根心中五味杂陈,“叔叔,对不起。我并不是为自己找借口,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我只是想告诉您事情起了变化,我们必须小心恩诺思人。”
    站在旁边的斯科特·h·伯德心中叹息小亨利实在是愚蠢,这么简单的任务搞砸了不说,还找了个如此不靠谱的理由。
    “你要是不姓摩根,我tm早就把你扔海里去了。”
    “叔叔,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亨利·斯宾塞·摩根低声恳求道。
    “行吧!”约翰·克里斯·摩根无奈的挥了下双手,“看在你妈妈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
    “谢谢您,叔叔。这次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约翰·克里斯·摩根转了下老板椅,看向了正襟危坐的斯科特·h·伯德,“伯德,现在前线情况怎么样?”
    “太极龙的抵抗十分顽强,基地的防御也比我们当初预计的要坚固,我们暂时还找不到突破口。”斯科特·h·伯德强笑了一下说,“不过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只是时间问题。”约翰·克里斯·摩根微笑,“每分钟都是上百万美金砸下去,再坚贞的女人都会变成簜妇,任你欢愉……”
    斯科特·h·伯德谄媚的笑着说:“您的比喻实在是太形象了。”
    斯科特·h·伯德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也是希望能少牺牲点……少牺牲点……毕竟我们星门的战士更宝贵,我们不能中了敌人奸计,陷入消耗战……”
    “越是害怕的东西,越要勇敢面对啊!伯德……男人要是在关键时刻杨委,那么很可能一辈子都会杨委啊。这个道理难道需要我来教你吗?”约翰·克里斯·摩根痛苦的说,“我的亲戚和手下都是些什么废物啊。”
    “大人,您说的对!我现在就发动登陆战。”斯科特·h·伯德战战兢兢的推起了滑下鼻梁的眼镜,转移话题道,“对了,神风和白虎发来了电讯,说太极龙要求他们不能再为我们提供港口,他们希望能够保持中立,然后暗中给我们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
    “可以理解,对有些人来说,战争是地狱。”约翰·克里斯·摩根瞬间就恢复了神采,他亮出了洁白的牙齿,“可对有些人来说,没有比战争更有趣的游戏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诸神的黄昏(12)
    等会议室里的指挥官们散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几个负责维修的后勤人员。白秀秀看向了成默,轻声说道:“关于袭击阿罗哈基地的事情交给我吧,你不用再操心了……”
    成默的脸色并不好看,眼角眉梢都是阴霾,他压低声音,满腔愠怒的说:“你不该去,不论我有没有私心,你作为神将都不应该去,这是战争,不是游戏。”
    白秀秀微笑了一下,“我去,才有足够大成功的机会。要不然谁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传送门放进星门的基地?我的技能就注定我适合干偷袭这种事情。”
    成默垮着脸说:“你可以把‘时空裂隙’转给其他人!”
    白秀秀摇头,“来不及了,‘时空裂隙’需要熟练度不说,还需要部件配合。”
    成默知道这不过是借口,于是冷声说:“总有办法的。”
    白秀秀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拉了一下成默的手臂,“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成默站着没有动,只是盯着三维地图边缘正在闪烁的坏点,像是凝视着黑洞,一言不发。
    “别生气了。”白秀秀也不顾还有后勤人员在周围,她握住了成默的手柔声说,“你不是还要赶去伊甸园的吗?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赶快出发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说完她就当着几个正在偷偷观察他们的后勤人员的面,牵着他朝着会议室的门口走去。
    成默无奈,只能任由她牵着自己离开会议室。他看着白秀秀推开厚重的合金门,他跟着出去。灯光撒在狭窄的走廊上,柔和得不像这里刚发生一场战争,除了几点未曾清理干净的血迹、夹杂在消毒水中的血腥味和密密麻麻的弹孔,丝毫看不出来不久前这里还躺满了尸骸。想到白秀秀马上又要和这艘并不算幸运的舰船赶赴危险,他的内心塞满了懊悔。他不想像失去谢旻韫一样再失去白秀秀了,于是他面无表情的说:“我现在觉得那些参谋说得对,偷袭阿罗哈基地并不是个好主意。”
    白秀秀牵着成默的手转过了走廊拐角,沿着楼梯向下走。有些坏掉的灯泡还没有来得及换,楼梯间随着他们的移动在明暗间转换,像是通向未知命途的冗长隧道,她走在他前面,将成默的手握得更紧,“知道嘛,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能极度冷静,完全不带感情。”
    “那是以前。”
    “别这样。”白秀秀柔声说。
    “你可以不去。”成默说,“完全可以。你有充分的理由。”
    白秀秀回头对成默微笑,“你也可以不来,你不也来了吗?”
    “不一样。”
    “一样。”
    “不。”成默加重了语气,“完全不一样!”
    “不!”白秀秀停下了脚步,在闪烁的灯光下认真的说,“一样。”
    两人在楼梯的拐角处对峙,光照忽明忽灭如日夜更替。成默想要抽回被白秀秀牵着的手,可她抓的实在太紧了。他一直觉得白秀秀就是那种爱情游戏的高手,将尺度把握的很好,总是离他忽远忽近,让人捉摸不透。可今天的她一反常态,三番两次的隐晦的表达出了对他的情感,这一点也不像是以前意志坚定以复仇为己任的那个神秘的女人,她不在像月亮那么遥远,她突破了往昔的尺度,像是触手可及。但成默清楚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也许是她清楚,他们还能再见面的机会实在过于渺茫。
    “能不能不要去?”这句话如鲠在喉,可成默知道自己说了也没有用,白秀秀并不是那种用语言可以说服的人,她是如此的顽固,像是安装在铁轨上的列车,她只会按照自己预定的轨道行走,坚持着行车路线,时刻表,所有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执迷。
    白色顶灯发出嗤啦嗤啦的声响,光在钢铁组成的楼梯间跳跃,白光如霜,令坚硬的墙壁泛起了寒意,如同墓穴的壁垒。
    白秀秀像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想说的话,她的眼波在他的脸上徘徊了几下,像是在面对橱窗里迷人的诱惑,“我不能说了那么一大堆慷慨激昂的陈词然后逃跑。”她又温婉的笑了下,试图缓和气氛,“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没办法说出那么一大段历史来。”
    成默却没有能听进去,此时他回忆起了塞纳河岸的那个夜晚,想起了倒掉的埃菲尔铁塔和被淹没的卢浮宫,恍惚间他又一次看到了光的坠落,生命的消散,悲伤如藤蔓爬上他的心脏,那种痛苦实在难以形容。
    他想他实在无法再次承担那样的折磨,于是他鼓起勇气说:“虽然很不自量力,但我希望你能为我逃跑一次。”他反感自己身边的女人都这么有主见,与之相悖的是没有主见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喜欢的上?他无计可施,走投无路的反手握住白秀秀纤细冰冷的手,轻声恳求道,“你已经付出够多了,没有人能质疑你。而且你的那份我会一起努力,我保证我能帮太极龙赢得最后的胜利。”他信誓旦旦的说,“相信我!”
    白秀秀想告诉他就是为了他,她才不得不去,要不然她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放下死去的丈夫。然而这种叫人羞耻的话,怎么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她只能微笑,这一次换她将手从从成默的手里抽了出来,以前所未有的认真语调说道:“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成默失望的保持沉默。
    白秀秀不再多言,回头继续向着昏暗狭窄的楼梯间下行。两个人保持着寂静,气氛沉闷中夹杂着几丝难堪,沉重的脚步声在回响,氛围愈发肃静。很快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走到了三号舰的第一层,也就是最底层的楼梯间。成默和雅典娜将在这里乘坐微型潜艇离开,前往伊甸园。
    此时第一层楼梯间的灯彻底坏掉了,上面没有光透下来,下面也没有通路,一片漆黑。地板上残留着塑料渣,鞋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这声音透过耳膜硌着两个人的心。
    白秀秀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摸索了两下,才握住恍如黑色虚影般的门把手,她扭开门锁,缓缓的拉开合金门,光打开一道缝隙,这缝隙慢慢扩大,风也从另外一侧泄露进来,就像这道厚重的合金门是两个世界的边界。
    随着明亮的光从门口投射进来,和黑暗的楼梯间对照,又像是未知的岔路。
    在这个瞬间,它就像是另外一种选择,就像是多年以前自己和高旭告别时的景象。也许这不过是人生中无关紧要的告别,也许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告别。时间的奥妙之处就在于,你不走过这个岔道,你就无法确定你所选择的是不是一条正确的路。当你走到确信无疑之处时,假如你想要回头,却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是的,没有回头路可走。
    人生的十字路口,离别在即,白秀秀莫名的心跳越来越快。她还想要跟成默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她知道这里通向崇高,可回头,她又能和他走向哪里呢?也许成默知道答案,就像他开始在那间温馨的房间里对他说的那样,堕落也是一种方向。
    她不敢回头看他的面容,害怕他失落的情绪击碎她心中堆砌起来的精神灯塔。
    不知不觉中厚重的合金门已彻底被拉开,一条铺满光明的通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想没什么好想的,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须走过去。
    只有走过去了,她才拥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没有能走过去,那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也不必让他遗憾。
    “你走前面。”白秀秀轻声说。
    成默没有说话,他越过了白秀秀进入了长廊,好似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白炽灯的光像阳光一样撒了下来。头顶是密密麻麻的管线,有些管线还冒着白气。两侧全是标注着号码的淡水箱,左右看不到头,数不过来,淡水箱之间还有狭长的甬道,通向其他的地方,像是棋盘格。走在甬道里像是走在两堵高墙之间,高墙漫无边际的延伸,在那尽头,有五、六个人正等待着他们,一头金发的雅典娜屹立在那里像是锈迹斑驳钢铁中生长出来的美丽圣诞树。
    除了醒目极了的雅典娜,成默还看到了顾非凡、关博君、李源凯以及两个工作人员。他们所站的淡水箱上标注着“19”,两个穿着太极龙外骨骼的战斗人员站在一扇打开的门旁,就像那个淡水箱是无尘仓库。
    隔着老远关博君就大声问道:“成默,你真不带我们去吗?”
    关博君的说话声在钢铁间碰撞出了隐隐的回声。这声音也撞击着成默,叫他思绪混乱,心中百般念头如杂草丛生。等走近了一些,他才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觉得去伊甸园就安全,那里更危险。”
    关博君愁眉苦脸的说,“我可不是害怕,我是真心想要去神秘的伊甸园看一看啊!”
    顾非凡邀住了关博君的肩膀,“别闹了,关关,说好了和我一起干奇袭阿罗哈基地这种大事的,去什么狗屁伊甸园啊!更何况你看那艘潜艇里有你的位置吗?”
    关博君吵吵嚷嚷的说:“我要求不高,只要有个坐的地方就行。”
    顾非凡察觉到了成默有些不对,一巴掌拍在关博君的后脑勺上,“别人两口子在潜艇上卿卿我我刚刚好,你这个大号电灯泡凑个屁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