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守住9层和8层的楼梯出入口,然后逐步退入第8层,在第8层建立阵地,不要在第9层机库里停留……”
    通讯器里李源凯的声音在响,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清新剂的味道,等李源凯的声音消失,隐约的枪声和叫喊声就如同海浪声般在耳际回荡,这短促而遥远的声音和糅杂成了令人心惊胆战的背景音乐。
    白秀秀穿着外骨骼手持最新型号的20式突击步枪蜷缩在士兵住舱的床铺里,航母的士兵住舱类似八人火车卧铺构造,叠成豆腐块的绿色的军被,放得整整齐齐的洗漱用品,都是熟悉的画面。眼下张左庸正坐在床铺中间的桌子上,端着威力恐怖的20式对着房门。而另外两个太极龙战士则一左一右趴在门边高低床的上铺。
    这间住舱位于航母平台第5层,属于普通士兵的住舱。三号舰从舰底龙骨到飞行甲板共有10层:从下往上第1层为燃油舱和淡水舱;第2至4层为主机舱、锅炉舱、副机舱以及舰载机的弹药舱;第5层主要为士兵住舱、食品舱和行政人员办公室;第6层为各种食堂、住舱;第7层为飞机修理库;第8-10层大部分为机库,还有值班室和飞行员食堂等。
    微型逃生潜艇放置在第1层的淡水舱,但那里比较空旷,没有什么掩体,不像士兵住舱更利于和敌方作战。更何况白秀秀也没有打算逃跑,因此毫无疑构造复杂的士兵住舱是更合适的作战地点。
    两百多名太极龙天选者分散在第5层和第6层,四千一百多名普通士兵和后勤人员则在第6层至第9层布置防线。
    他们都在守卫着她。
    白秀秀想要站在防守一线,但她知道那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她必须力争活到最后。时间如同粘稠的浆糊,每一秒每一分的流逝都缓慢极了,叫人分外难熬。就在她屏息以待的时刻,楼上突然发生了爆炸,枪声和叫喊声一下就变得近在咫尺。
    通讯器里传来了李源凯声嘶力竭的警告,“敌方有五个天选者利用瞬移进入了第六层!大家小心……”
    剧烈的碰撞声、炒豆子般的枪声还有凌乱的脚步声,恰好就在他们的头顶乱做一团。运气实在是太糟糕了,对方好死不死就选择了瞬移到了他们头顶。
    屋子里的人同时抬头看向了天花板,似乎看到了涂着防火漆的不锈钢天花板在跟随着枪火声震颤。
    张左庸率先跳下了桌子,做了个转移的手势。原本卧倒在左侧上铺的战士迅速翻下了床,飞快的拉开住舱门,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小心翼翼的走出了住舱。
    白秀秀下了床铺,另外一个战士已经和张左庸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持枪警戒。就在她持枪走到门口时,猛然间走道上方的天花板就被激光刀刃劈开了一道裂隙,站在狭窄走廊中间的战士避之不及,上半身被长长的激光切成了两半,鲜血顿时在走道里炸开,像是喷泉般冲上了天花板。接着他沉沉的倒了下去,猩红的血液淌满了走廊。
    站在门侧的战士第一时间挡在了门口,被溅了满身的血点,但他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抬枪朝着天花板上如眼睛般张开的缝隙射击,枪声震动,于是逼仄的船舱里只剩下了近处的枪声,楼上的声音变得遥远极了。听到枪声,全部躲藏在5层住舱中的太极龙战士都打开了门,将枪对准了裂缝处。
    这个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几秒,又似乎没有。
    总之,白秀秀感觉到了短促的寂静,眼前变成了血色。悲伤这种情绪早已经不复存在,死亡在习以为常之后,也变得不再具有冲击力,只剩下沉甸甸的愤怒在胸腔里堆积,像是怪物一样随时可能突破胸腔,钻出来,吞噬掉灵魂。
    白秀秀冷静的做出了规避动作,就有一个穿着铁灰色星门作战服的天选者破开了天花板从6楼跳了下来,迎接他的是前后夹击的枪火,子弹像是密密麻麻的流光占据了整条走廊。猝不及防的星门天选者被打退了十多米远。
    然而对方轻轻挥手,一面流动着的金属墙就耸立在了走廊中央,将他环绕其中,数不清的子弹没入了液体般的环形金属墙,像是雨点投入湖泊。
    载体和普通人的战斗节奏非常快,短时间火力无法突破载体的防御,就会面临被载体群攻的风险。
    白秀秀看着金色的弹壳从枪匣里跳了出来,“叮叮哐哐”砸在地板上,她还没有来得及寻找到合适的位置射击,就感觉到船舱里的空气震动了起来,墙壁、木质高低床、挂帘、空调叶片和电视剧都在剧烈震颤,“嗡、嗡、嗡”的声音如群蜂袭来,十多秒后吸顶灯依次炸裂,整条走廊陷入了黑暗,接着住舱里的吸顶灯也炸裂开来,房间也陷入了黑暗。
    在“啪、啪、啪”的碎裂声和“突、突、突”的枪声中,白秀秀只能借助电火花和枪火在忽明忽灭中看到走廊里的情况。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是高频声波攻击,于是她马上在通讯频道里大声说道:“这是声波攻击,大家把保护装置打开。”
    说话间白秀秀也按下了头盔右侧的开关,开启了保护装置,头盔进入了封闭状态,外部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通讯器里的声音,就像戴上了降噪耳机。她跨步移动到了门口,半蹲下来,将摄像头伸出了住舱门。
    掏出手机模样的智能战斗辅助装置看了眼,对方在液态金属墙盾的保护下正在幽暗的走廊里慢慢移动,银色的金属墙还能长出豪猪似的锐利尖刺,如飞镖一样朝着他所经过的住舱中狂飙。耳机里没有任何闷哼和疼呼的声音,这些声音都被智能过滤,只有报告敌方位置的讯息在耳机里流转。
    机器比人要无情。
    白秀秀觉得自己此时也是一架机器,麻木的机器。
    她没有多看敌方暴力清扫住舱,血肉在狭小的空间横飞,而是仔细的观察着张左庸手中的20式所射出的贫铀穿甲弹,可惜的是如此强大的子弹也无法突破那道银色的液体金属之墙。要知道,20式配贫铀穿甲弹连普通的装甲车都能射穿,也在载体上实验过,能造成非常强的破坏,但眼下的问题是如何突破那道液体金属之墙。
    “上镭射武器。”白秀秀清楚镭射武器能被护盾抵消,但如今只能尽力尝试一切可能。
    “是,长官。”
    走廊尽头的转角处,立刻就有人半蹲着架起了盾牌,奇形怪状的镭射枪从射击孔里伸了出来,音叉般的黑色枪口汇集起了一团蓝色的电光,将明灭不定的走廊照亮了刹那,紧接着一束粗大颀长的电光穿过了空气,直射向液态金属墙盾。电光击中液态金属墙盾的位置,泛起了水花,银色的液态金属像是沸腾了一般,可眼见激光就要熔穿液态金属墙盾,对方点亮了能量护盾,于是蓝色的电光消弭于无形。
    “艹~这王八蛋……”张左庸的话还没有落音,对方就在又一道电光穿过走廊之时,像着尽头举盾的士兵投掷出了一团液态金属,这团金属在空气中凝固得飞快,最后变成了一个大金属球狠狠的砸在了盾牌上,举盾的士兵支撑不住,连人带盾一起被砸在了墙壁里,在变形的凹陷中,他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有能站起来,然后无力的垂下了手。马上就有人从一旁闪了过来,拿过了镭射枪,继续射击。
    电光和火光再次照亮了黝黑的甬道,却无法阻止敌方一边前进一边对住舱里的士兵进行残酷的屠杀。
    “要想办法把他的液态金属护盾破坏掉……”
    “艹!这个时候要有个冰冻技能就好了,哪怕是最低等级的急冻射线都好!”
    通讯器里响起了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都安静。”白秀秀旋转了一下摄像头,将视角固定在了摆放在墙边的红色灭火器,低声说:“用灭火器,我们船舱里的灭火器全都是七氟丙烷灭火器,可以迅速制冷。”停顿了一下,她将显示器收了起来,准备冲出住舱,“注意掩护……”
    “让我去。”张左庸抬手拦住了白秀秀,取下了挂在胸前的20式突击步枪放在地板上,“上几个人和我一起,前面帮忙举一下盾,子弹注意打上半身。”
    白秀秀在张左庸猫着腰滚出住舱的瞬间,站了起来,取代了他的位置举枪射击。走廊中前面有人冲出了房间竖起了盾牌,张左庸和后面房间的几个人弓着身子各自跑到灭火器旁,提起了灭火器。
    对方也发现了他们的企图,银色的尖刺像是古老的钉墙陷阱,气势磅礴的横过了走廊,拦在前面举盾的太极龙战士纷纷被打翻在地,犁起一蓬又一蓬血肉。空气在波动,灼热的气息在蔓延。
    太极龙的战士们也加大了火力,疯狂射击,试图阻挡对方的进攻和前进的脚步。后面捡起灭火器的战士们已经反应很快了,速度却还不够快。白秀秀眼睁睁的看着银色铁钉穿透了一个战士的作战头盔,带出了一丝血线。张左庸也没有能幸免,在他闪身进侧面住舱的时候,好几个银色铁钉与他擦身而过,穿过了胳膊和大腿侧。不过是瞬息之间,就有好几个太极龙战士翻倒在地不知生死。
    躲进了住舱的战士们拉开了拉环,对着走廊开始喷射七氟丙烷,白雾迎上钉墙,给银色的长钉镀上了一层冰霜,当子弹与银色长钉相撞时,就会将其击碎成细碎的圆珠,一时之间整个走廊都纷纷扬扬。然而由于距离敌人有点远的缘故,七氟丙烷对液态金属墙盾的影响有限。
    “距离有点太远了!得把灭火器扔过去!兄弟们停下火!”
    半身都是鲜血的张左庸大喊道,在枪械沉默的一瞬,他从左侧住舱跳向了右侧住舱,在半空中的时候,借助外骨骼的力量,将手中的红色的灭火器像是手榴弹一样投向了走廊另一头的星门天选者。后面的人依样画葫芦,好几个灭火器在走廊里旋转着飞向敌方。
    “全力射击。”
    密密麻麻的贫铀穿甲弹击穿了灭火器,高压气体将坚硬的瓶罐挤压到粉碎,白色的粉尘如同雪风暴在走廊里卷积,锐利的铁片隐藏在其中射向四面八方,“咄、咄、咄”的插进了墙壁、天花板、地板,以及地上的尸体……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速度快到来不及保存记忆。
    站在门边射击的白秀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纷纷扬扬的白雪中钻了出来,肩膀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推了一下,没有疼感,她低头一看,就看见一块红色的铁片嵌进了她的肩部的外骨骼。
    白茫茫中腾起了一道dna螺旋,耳机里响起了欢呼。
    “六楼需要支援,六楼需要支援。”
    胜利一闪而逝,残酷的战斗和牺牲还得继续。
    白秀秀和其他人一起冲出了走廊,有人留下寻找和照顾伤员,更多的人向着走廊的方向移动。关闭了保护装置,枪声又变得密集如冰雹声,这嘈杂的声响将其他的声音全部掩盖住了。她沿着走廊向转角处走,脚下湿漉漉的全是血浆。没走几步都就看见靠在门边的张左庸,有个战士正在取下了他的头盔,一根银色的尖刺穿过了他的脖子根,伤口正汨汨的涌着鲜血。另外一个战士找出了止血绷带,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
    满身鲜血的张左庸意识大概已经陷入了模糊,双眼睁开的,全没有一丝神采。
    “带他去1层。”
    “是,长官!”
    白秀秀继续向前走,她还得面对该死的战争。她看见了拐角处还握着盾牌的人,那是沈弘俊,08界的优秀毕业生,带着红十字袖章的医务兵正在为他取下头盔,鲜血一下就从他的嘴里喷涌出来。医务兵颤抖着手翻开了他的眼皮,瞳孔已经完全涣散,鼻息也没有了。
    “救不了。”医务兵打开了他的外骨骼,摸了摸他已经凹陷下去的胸腔,哽咽着说,“肋骨插进了他的肺……如果能早一点,如果我们有手术室,我可以帮助他的,我可以帮助他的……”
    “去帮下一个人。”白秀秀闭了下眼睛,轻声说,“你能帮下一个人。”
    “是……长官……”
    她的同学,她的下属,也是她的朋友和学生,好多人就这样死在了离家万里之外的大洋。她握紧了拳头,心想神将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们牺牲,就像之前,她看着骆安昌和孔黎他们为了她牺牲。
    愤怒在胸腔里沸腾,她手里还攒着七、八分钟的载体时间,她不确定她能用这几分钟做点什么,也许她可以像陈康那样,自爆之后,用自杀的方式将神将之位传承给一个不在星门资料库上的人。她打定了主意,就和其他人一起冲上了第六层,交战的声音又剧烈了起来,黑暗中全是火光和鲜血在闪动。
    敌人神出鬼没无穷无尽。
    自己人却在慢慢减少。
    枪管在发烫。
    大家在不断牺牲。
    这艘舰艇都快要被血给淹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放弃了奇迹。
    “敌人又有一大批增援正在来的路上。”
    李源凯通过私聊告诉了她又一个糟糕的消息。她快速的回答道:“没关系,反正情况已经不会更坏了。”她靠在住舱的墙壁喘息着回答道。
    “白神将,您已经尽力了。”李源凯低声说,“您赶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白秀秀没有回答,她探头出去,继续开枪,星门的载体已经清扫完了第7层,正试图从前方的楼梯口突破到第6层。子弹已经轰穿了楼梯旁的墙壁,钢制楼梯也断断续续,星门的载体正用各种防御技能做掩护,跳入第6层。
    枪火和技能交汇成了霓虹。
    令人麻木的枪火声中全船广播响了起来:“白神将,希望你能来甲板上和我谈谈。这里有几百个普通士兵,我想你应该不会希望他们毫无尊严的死去吧?……我的耐心有限,一分钟看不到你我杀一个,两分钟看不到你,我就杀两个,三分钟看不到你,我就杀四个……”
    白秀秀靠在千疮百孔的墙壁后面深吸了一口气,灼热难耐的空气没有能平复心跳。她知道这将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几分钟。
    “李舰长,你到我这里来。我还有几分钟的载体激活时间,等下我会自爆,然后把神将之位传承给你,为你们再拖延一些时间。”
    “白神将……”
    白秀秀打断了李源凯继续说话,“你们一定要坚持住!相信我,增援马上就会到。”
    “您慎重考虑一下,我觉得这不是最好的方案。”
    “我觉得是。”白秀秀回答道,出奇的,做了决定之后她的心情竟然完全放松了下来,“我保证。”
    也许漫长的忍受总需要一个宣泄口。
    她抬起手腕,激活了载体。
    彩色的螺旋在黑暗中汇聚。
    这一秒,难以形容的力量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感觉美妙极了。
    她睁开了眼睛,瞬移上了舰岛,海风猎猎,探照灯如巨人的独眼在布满鲜血和弹孔的甲板上徘徊。她在虚空中看见了亨利·斯宾塞·摩根正拿着麦克风站在中央的位置,他的不远处是好几百个后勤人员,那些没有太多作战能力的人,被驱赶到甲板的中央,在探照灯下,黑压压的像是鹌鹑挤成一片。
    “一分钟到了!”
    亨利·斯宾塞·摩根令人反胃的声音通过广播在扩散,他走到了缄默的人群前,随手抓住一个男子的衣领,像是提起小鸡仔,他拿起麦克风说道:“来,有什么遗言跟你们伟大的新神将交代!”
    男子在颤抖中啐了亨利·斯宾塞·摩根一脸唾沫,用方言骂道:“龟儿子,跟老子切死!”
    亨利·斯宾塞·摩根冷笑,手中亮起了光团。
    白秀秀虚了下眼睛,利用“时空裂隙”,忽然间出现在了亨利·斯宾塞·摩根的面前,她抬起修长的手,握住了那团爆裂的光,轻松的就将光团湮灭在手掌之中。
    亨利·斯宾塞·摩根吓了一跳,用“瞬移”移动到了甲板的另一端。见白秀秀没有追击的意思,他才整了下衣领,打量着在甲板上恍如神人的白秀秀,她纤长的机体附着一层神秘的光,头发也在空气中漂浮,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又锐利的美感,他微笑着说道:“白女士,你可是神将,你不会想要违背‘圆桌公约’,在国界之外出手吧?”
    “那你可曾遵守‘日内瓦公约’?”白秀秀用英文冷冷的说。
    “当然,当然,我们星门向来都严格恪守所有的国际公约。刚才说的话,不过是跟您开一个小玩笑而已,希望你不要介意。”
    “小玩笑?”白秀秀鄙夷的说,“你们星门的野蛮和无耻还真是叫我叹为观止。”
    “白女士,没必要说些不愉快的话。我知道您的载体使用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说您也无法承担出手的后果。我看您还是安心去福特号做客吧!只要您愿意去,我保证所有的俘虏都会得到优待,并在战争结束后,第一时间交还给你们太极龙……”亨利·斯宾塞·摩根对白秀秀笑了一下,像是在展现他的魅力与诚意,“我们是文明人,也一直在寻求文明的方式解决这场争端,您瞧,那天我叔叔不就是看着您击毁了我们预警机,看着您顺利的逃走了,都没有出手吗?他真的是一个很浪漫很绅士的神将。相信我,只要您选择投降,不,不是投降,是选择去做客,一切都会很顺利,没必要在继续让无辜的人们牺牲了。我们应该尽快的进入谈判环节……请您放心,我叔叔向来对美丽的女士言出必行……”
    白秀秀面无表情的说道:“知道吗?在七十五年前,你们在新星里与我们太极龙交战之后,仗着火力优势,把我们受了重伤的战俘从战壕里抬了出来,然后在冰天雪地里摆上几行,然后浇上了汽油,一把火点了下去。伤员们的惨叫回荡在山谷中,于是我们的战士跳出了战壕拼死去救,你们就趁机呼唤火炮和飞机进行轰炸。同样还是七十五年前,那场寒冷的战争即将结束,在被你们称之为猪排山的地方,你们利用强大的火力优势摧毁了我方了阵地,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抓住了几名受伤的太极龙战士。你知道你们文明的星门人怎么对待俘虏的吗?你们把毫无抵抗力的人扔在地上,然后用装甲车反复碾压,直到把他们碾压成肉酱为止。并且你们的影星格利高里·派克还在电影《猪排山》中营造了一番‘光辉形象’,堂而皇之的篡改历史。”她口音纯正的英语在海风中低声诉说,那声音柔软而缱绻,像是夏日的和风,内容却惊悚极了像是来自地狱,“如果你不相信这是你自诩文明的星门人做的事,你可以看看你们自己人约翰·托兰写的纪实文学《漫长的战斗》,你们不仅用毒气屠杀战俘,甚至连平民也不放过,你们架起机枪驱赶平民,在汗城的大街上到处搜捕可疑分子,很多当地无辜的姑娘就被你们抓走,有些甚至还没有成年。这些姑娘落在了你们的手上,日复一日的折磨就开始了,许多女人不堪其辱自杀……亨利·斯宾塞·摩根先生,您觉得你们星门能称的上文明吗?”
    亨利·斯宾塞·摩根脸色沉了下去,他摇了摇头说道:“您说的这一切我都不清楚,也许您是错误的相信了某些谣言。”
    白秀秀嗤之以鼻,“如果是七十五年前的事情你不知道,那么你们在易垃克和阿幅汗犯下的累累罪行,你不会也不知道吧?”她冷笑道,“你们星门就是人类文明之耻,就是西装革履的禽兽……”
    亨利·斯宾塞·摩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像是被拆穿了谎言的恶棍,他愤怒的说道:“白女士,你这是污蔑,那些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恐怖份子,他们压迫当和鱼肉地人民,他们都是无药可救的罪犯。而我们星门给那些饱受禁锢的可怜人带去了mz和zy,是我们带给了他们希望。我们星门是秩序的守护者,是强权的打压者,如果不是我们星门在守卫和平,这个世界早就一团乱了!然而我们却一直被误解,一直被诋毁!你们根本不懂我们星门为这个世界做出的牺牲和贡献!”他怒不可遏的大喊,“你们根本不懂!”
    白秀秀已经从三维地图上看到了那几队增援的飞机和天选者正在天空中快速朝着三号舰队移动,于是她从甲板上轻轻漂浮了起来,像是发光的神灵。
    亨利·斯宾塞·摩根意识到了什么,他大声咆哮道:“你也想要自爆吗?该死的,你要是敢自爆,我就杀光整艘船的人。”
    “如果你敢违背日内瓦公约,我,以及下一位神将的继任者就有理由杀死你。”白秀秀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