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了解,但大概知道他被称为德意志庇护者,人们对他在二战期间没有站出来指责那淬,非常不满说他纵容了德意志对欧罗巴信徒以及犹太人的摧残。”
    “这个故事和庇护十二世有关。实际上没有人比庇护十二世更憎恨抢走圣约柜,让教廷失权的西特仂了,但庇护十二世深知自己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局势,只会加深教廷和德意志的矛盾,让德意志迫害普通信众。为此庇护十二世决定闭口不言,并适当的向西特仂释放善意。同时他还展开了一项秘密行动,这个行动名称叫做——缔造和平行动。”
    成默心中一震,轻声问:“是刺杀西特仂的行动?”
    “对,在这个行动中有几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一个是罗马格里高利大学的利伯神父,代号‘警觉者’;一个是身在德意志的教廷律师乔伊·欧克斯,代号‘疏通者’;一个是德意志情报机构阿伯维尔的副主管赫尔穆特·特诺索斯,代号‘潜伏者’;以及德意志流亡者主教路德维希·卡斯主教,庇护十二世最亲密的德意志事务顾问,代号‘智者’;而庇护本人则被称为‘首领’……”
    “他们策划了好几次颠覆西特仂政权和刺杀西特仂的行动,但都没有成功,这些我不多说。但其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就是克劳斯·冯·施陶芬伯格的‘瓦尔基里’行动,这一次差点就炸死了西特仂,把西特仂吓的够呛,于是让盖世太保展开了声势浩大的调查和清洗。利伯神父、乔伊·欧克斯、路德维希·卡斯主教、赫尔穆特·特诺索斯还有克劳斯·冯·施陶芬伯格和以他为核心的反抗组织‘黑色乐队’全部被抓,盖世太保一共拘捕了约7000名涉案人员,并处决了其中约5000人。调查的结果让西特仂夜不能寐,因为想要他死的是人不只是教廷的人,竟然还有‘黑死病’的人,两个敌对的组织联手对付他,让西特仂寝食难安……”
    成默惊讶的说:“教廷和黑色病联手?大名鼎鼎的克劳斯·冯·施陶芬伯格竟是黑死病的人?”
    “我也不清楚教廷和黑死病到底有没有联手。”希施点了点头说:“但我知道克劳斯·冯·施陶芬伯格肯定是黑死病的人。他的哥哥克劳斯·冯·利恩多夫伯爵是一名外科医生。克劳斯·冯·施陶芬伯格在突尼斯的战斗中被炸断了一只手、三根手指头和一只眼睛,险些丧命,是他的哥哥克劳斯·冯·利恩多夫伯爵找到了黑死病的医生给他做的手术,才得以保存性命。而克劳斯·冯·施陶芬伯格和他哥哥的教父都是德意志流亡者主教路德维希·卡斯主教……”
    “原来如此。”成默点头,希施说得简短,他却清楚其中有多惊心动魄,不由的他又想起了白秀秀告诉过她有关李家的事情,不过李济廷的伯祖父李克光虽然也是医生,但进行的是帮助“共济会”调查“圣约柜”的秘密任务,应该和刺杀西特仂联系不到一块,但他想起沙克斯魔神那一口字正腔圆的京腔,还是问道:“那这其中和一个叫做李克光的医生有没有关系?”
    “李克光?华夏人?”
    “对,他是汉夫斯坦格尔的私人医生,还保护了不少犹太人逃离德意志。”
    希施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说道:“就我掌握的情报里,好像没有提到过这个人。”
    “哦!那没事了。”成默说,“你继续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些被抓的人受到了盖世太保残忍的折磨,克劳斯·冯·施陶芬伯格被直接枪毙,他家十三口人除了克劳斯·冯·利恩多夫伯爵接到了密报,提前躲了起来,其他人全部被枪决。而利伯神父、乔伊·欧克斯、路德维希·卡斯主教和赫尔穆特·特诺索斯这四个人中,赫尔穆特·特诺索斯被枪决,另外三个人中有人出卖了庇护十二世或者说是教廷,在其中某个人的带领下,德意志伞兵和天选者突袭了梵蒂冈,包围了圣彼得大教堂,引发了里世界著名的‘磐石之战’,有时候也被称作‘圣彼得大教堂’之战,而在这场战斗中,为了争夺教廷存放在圣彼得大教堂的几件圣物,有六位后来获取神将之位的强大的天选者参与其中大打了一场。其中三位已经不在人世,但还有三位依然还活着。不过在这场战役中击杀被誉为教廷灵魂和头脑的炽天使阶位天选者——梅尔基奥雷的,不是任何神将,而是另外一位天使系的面具人。最后因为德意志天选者和军队人多势众,即使星门派了部队,但只能空中支援,阻止不了德意志人抢走了最多的东西,最后这些东西全都被运去了柏林。我猜也许星门的人压根也就没想阻止,因为这场战斗星门和黑死病都收获不小,只有教廷遭受了难以估量的损失,不仅丢了全部的圣器,还让炽天使级别的天选者降阶了五位,其他阶位的天选者更是损失惨重,从那以后教廷在里世界的话语权就一落千丈,以至于现在很难再看到天使系的天选者。”
    希施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格外严肃,甚至是凝重,成默觉得异样,他猜测希施本人多多少少和这件事有点关系,要不然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但问她,她肯定也不会回答,于是成默转而问道:“存放在圣彼得大教堂的是哪几件圣器?”
    “这么机密的事情我怎么会清楚!”希施说,“我只知道利伯神父、乔伊·欧克斯、路德维希·卡斯主教这三个人最后都活了下来,他们其中一个应该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天使系’天选者,而那个天选者,最有可能就是沙克斯魔神……”
    成默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沙克斯魔神,惊叹道:“没有想到还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他又看向了希施,“你觉得这些导弹能消耗沙克斯魔神多少蓝量?能不能突破他的防御,降低他的体力值?”
    希施没有立刻回答成默,像是在思考,当给他的右臂裹上绷带,开始拔除腿上的刀叉时,她低声说道:“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智慧和严谨还有能够抗拒‘真话药剂’的强大意志力,我从来没有见人能抵挡那玩意。目前这种情况要是换个弱点的天选者,像我这样排名在一百名以后的,你稳赢。哪怕对手换成天榜二十之后的任何一个人,我都相信你有很大的概率可以赢。”她停顿了一下,像是下结语般的说,“但对手是沙克斯魔神!一个活了一百二十六年的老怪物,一个天选者能活一百二十六年,还经历那么多可怕的战斗,你能想象这有多厉害吗?在1990年之前,天选者的平均寿命不到四十五岁……”
    “所以我已经把沙克斯魔神的强度拉到了和对付拿破仑七世同一个档次。”
    希施愣了一下,但她马上就想到了成默可能采取的战术,于是她摇了摇头,“没机会的,就算加上我也没有机会。拖延时间等待载体超时是很厉害的想法,但逼急了沙克斯魔神能呼叫灯塔部队的支援,你还怎么拖下去?”
    成默不置可否的说:“如果说我给你创造出了一个致命一击的机会呢?”
    希施表情严肃的说:“我知道你忍耐到现在,就是手中还有光剑那样的大杀器。但你不是载体,如果你是载体,我会毫不犹豫的和你站在一边。”
    “人不能总想着稳赚不赔,我要有载体,现在也不会和你谈合作了。”
    “那也不能明知道要赔,还飞蛾扑火吧!”
    “等下我给你创造机会,你看准情况,要是觉得合适就不要犹豫。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你放心,我肯定用‘瘟疫之主’来保下你。”成默看着希施的眼睛,轻声说,“反正你的处境肯定不好,也无所谓再坏一点了吧?真要能解决掉沙克斯魔神的载体,对你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什么都不做,也许你能活下去,可在沙克斯魔神手底下小心翼翼的活着,真是你所希望的生活嘛?相信我,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试一下,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我现在可没有信心从你这样狡猾的狐狸手中拿到‘瘟疫之主’,说不定我会被你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如果真能杀死沙克斯魔神,不说‘瘟疫之主’,至少他的乌洛波洛斯,肯定是你的。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圣器……”
    希施小心翼翼的撕开了成默的大腿伤口上的布料,动作轻柔的用生理盐水给他又清洗了伤口。
    这下给成默的待遇截然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于是他又说道:“看来不是当不好护士!”
    希施给成默把绷带缠好,站了起来,走到了吧台那边的水槽边开始洗手,“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情。”
    在“哗、哗、哗”的潺潺水声中,成默看向了还在空中与导弹搏斗的沙克斯魔神,天空中的导弹已经越来越少,可看上去沙克斯魔神还游刃有余。他觉得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希施这颗雷已经埋下去了,爆不爆炸他能做得都只有这么多。
    现在他必须得给魔神沙克斯制造更多的麻烦。成默闭上眼睛内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长期的瑜伽锻炼和天选者点数的强化,让他的身体远比想象中坚韧,可是疼痛还是在干扰着他的思维和动作。
    成默将视线落在急救箱上,他起身找里面翻找出止痛针和兴奋剂,止痛针是普通“杜冷丁”,兴奋剂则没有写明成分,但那显眼的“乌鸦面具”标志,一看就知道是“黑死病”出品。
    一般来说止痛针和兴奋剂不能同时使用,成默便拿起“兴奋剂”对希施摇晃了一下说道:“这玩意好用吗?”
    希施关上了水龙头,蒸发掉手中水,在蒸腾的雾气中说:“废话,不看看是哪里的产品,保证你用了之后,从软饭男变成大力水手。”
    成默取出针头,插在了注射器上,“静脉注射?”
    “肌肉注射也可以。”希施走了过来,她伸出手稳,“要我帮你吗?”
    成默点头,将针叫给了希施,把自己的手腕亮了出来,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希施绸缎般柔滑的手,还有那冰冷的针头被精准的插入了桡静脉,一股暖流从手腕处冲了进来,沿着血管直奔四肢百骸。
    “好了。”希施抽出针头,将注射器准确的扔进了垃圾桶。
    “谢谢。”成默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他拿起还在茶几上屹立不倒的“钻石庆典”,又一次捡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我小时候没有朋友,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我父亲下棋,大概我的脑子还算好使,很快我就学会了规则,于是我缠着我的父亲和我下,结果可想而知。后来不管我怎么研究,怎么学习,我还是没有办法赢我父亲一局,对此我很生气,也很无力,所以我开始讨厌下棋。我父亲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于是问我你下棋是在享受过程,还是为了赢?”
    希施轻笑道:“当然是既要享受过程,也要赢啊!”
    成默将酒倒进嘴里,浅淡的柑橘清香扑鼻而来,也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兴奋剂的缘故,他只觉得浑身发热,体内澎湃着汹涌的情绪,他放下杯子,低声说道:“我当时还小,所以回答的是当然是为了‘赢’。我父亲让我摆好棋盘,我兴冲冲的把棋盘摆好,然后坐了下来,等我父亲上桌,结果他刚一坐下来,就直接投子认输,问我现在你赢了,感觉怎么样?我很恼火的说这当然不算赢,过程也很重要。我父亲点了点头,开始和我下棋,第一局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战胜了他,我朦胧的意识到了父亲在让我,我心中不是滋味,丝毫没有体验到‘赢’的快乐,后来我又下了好几盘,每一次的对局都很精彩,每一次的结局都是我预料之中的‘赢’,我愈发的觉得下棋不适合我,再又一次险胜之后,我有些生气的把子推了一地。我父亲笑了,对我说了一段让我铭记一生的话……”
    说到这里成默停了下来,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希施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话?”
    “我父亲对我说:我们经常说人生就像一局棋,这句话没有错,只是有些人把人生活成了有限游戏,一个子一个子的吃,就为了最终能赢对手。但其实人生和棋局完全不一样,一具棋的变化实在是太有限了,180个白子,181个黑子,361个交叉点,324个格子,19条线,但人生不一样,人生的边界和可能性无限大,你可以认识18个人,也可以认识1800个人,你不仅可以向前走,向后走,你还可以飞,你甚至可以不走,停下来,睡觉、思考、看书、玩游戏……所以人生和棋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我们的人生是有限的,但在这有限的人生中我们有无限种可能。存在主义哲学里面讲人生的终点就是四个:第一个是我们和我们爱的人终将死去;第二个是自由只是相对的;第三个是孤独是人生的常态和终局;第四个是我们对这个世界来说毫无意义。如果说我们的人生都已经确定了结局,那么就算你能一直赢下去,每次考试第一名,做生意不会失败怎么都赚钱,漂亮女生任你选择,每个都钟情于你,那么你会因为不断的赢而快乐吗?你人生的意义和价值是不是又都在这些‘赢’里面?死亡是我们已经确定的结局,但人类并没有因为确定的结局而觉得活着没有乐趣。所以人生的快乐来源于我们通过努力,体会到了无限的可能。”成默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尽,“因此……成默,我们的快乐不是通过努力得到了可预见的结果,而是通过努力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可能,甚至创造不可思议的奇迹……”
    希施呆在了原地,微张着红润的嘴唇,一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被彻底震撼到表情。
    就在这时,成默裤袋子里的卫星电话震动了起来,他将杯子搁在茶几上,拿出卫星电话点开了哈立德发来的短信。
    回过神来的希施先是说道:“你这么好的口才简直就是天生做政客的料。”
    说话间希施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成默手中的卫星电话。但成默没有避开她的意思,噼噼啪啪的回了一大段作战计划,点击了发送,便将手机装进裤袋,走出了沙发。
    在与希施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低声说道:“道理其实很容易理解,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到……其实我们的人生就是在朝向死亡飞驰……”
    说完成默就快步走到了房车断裂的横切面边缘,沙克斯魔神将这个横切面切得无比平滑,就连电线都没有毛刺,如同这辆房车是被切割的艺术品。
    成默仰望着沙克斯魔神深吸了一口气,就在他要跳下车的时候,希施问道:“你真是因为被酷儿德人抓住,不得已才回来的吗?”
    成默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个有什么要紧的?”
    “要紧。”希施转身看向了成默,“我很好奇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选择离开雅典娜,来帮助那些没有半点关系的人。这不是你的性格……我想你也应该清楚,只要你不反抗,刻意的麻痹他,先拖着时间,不交代‘瘟疫之主’的下落,沙克斯魔神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他已经一百二十六岁了,活不了多久了。你百分百能熬死他,况且你先等下去,还有别的机会!既然有肯定能赢的方法为什么还要为了一群不认识的叙力亚人冒险?”
    红彤彤的太阳已经落到了天际线,云霞在这个并不高大英俊的男子前方燃烧,像是来自炼狱吞噬一切的焰火。
    “你见过白昼流星吗?”
    这个问题十分的莫名其妙,希施很是迷惑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成默半转着头问,他的侧脸和身体都潜伏在黑色的阴影中,熔岩般的霞光沿着他的轮廓描画出了一道绯红的线,风扬起了他的湿润的发和手臂上的白色蝴蝶结,这固然令人想起夏季的酷热,但希施且闻到了潮湿的气息,像是他已经在炼狱红尘中伫立了良久,双手捧着某人苍白而温柔的泪水。
    “der rechte zeiten-und weltweise sieht auch diejenigen sternschnuppen,die am tage fallen。”(如若恰逢其时,便可有幸一睹那些在白昼陨落的流星。)
    这句德文冗长如陨石的尾迹,短暂如三行情诗。
    希施注视着成默跳下了房车。
    如同白昼陨落的流星。
    第081章 白昼流星(3)
    当成默找到了默罕默德·奥维斯时,希施还没有追上来,他就知道那个狡猾的女人至少不会站在魔神沙克斯那边。至于最后希施会不会跳反,成默觉得一切取决于自己和沙克斯魔神的局势对比。
    对这一点,成默最开始倒不是特别担心,如今听了希施说了有关沙克斯魔神的事迹,除了愈发警惕,心中的紧张感和兴奋感也都在急剧提升。
    一个强大棋手,面对弱者是不会感到兴奋的。而眼下,他的对手不仅是位强大的天选者,还是个文物级的炽天使阶位天选者。
    “没有问到希施沙克斯魔神的载体使用时间是个遗憾,但不管怎么说最优解还是干掉沙克斯魔神这个老……东西。拖延时间的变数实在太大,引来了灯塔部队或者星门的人麻烦更大。”
    成默举目凝望半空中还在和导弹们做缠斗的白衣人,很明显“马老师”有意在保存实力,通过拉打的方式慢慢将一枚枚致命的武器腐化成黄沙,在没有其他天选者的干扰以及源源不断的高射机枪针对下,这是最安全最节省蓝量的方式。
    “不愧是炽天使阶位……”成默又想,“希施又为什么把有关沙克斯魔神的事情告诉给我听?”
    默罕默德·奥维斯此时正躲在车底,用望远镜观看沙克斯魔神神迹似的表演,听到成默轻声叫他的名字时,也没有向平时那样稍微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而是毫不犹豫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从侧面滚了出来。
    站起来之后,先是下意识的顺着成默的视线抬头仰望天空,但没有望远镜的帮助,他只能看到一个小点背后尾随着密密麻麻的白色长剑。于是他扭头看向了被绑成木乃伊的成默,用一种极端自我怀疑的语气问:“你们天选者个个都像是神吗?”
    成默摇了摇头说:“也不是每个强者都能徒手拆高达。”
    “徒手拆高达?”
    “一个二次元……动漫梗而已,我的意思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沙克斯魔神这样空手拆导弹……”
    默罕默德·奥维斯深深吐了口气,低声问:“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成默转头看向了默罕默德·奥维斯问:“你不问我打不打得过他?”
    “既然是敌人,打不打得过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打不过就投降?”默罕默德·奥维斯反问道。
    “一点也不害怕死亡?”
    “从来没怕过。”默罕默德·奥维斯淡淡的说,“更何况您不是我们叙力亚人都没有畏惧……”
    成默笑了下说:“那是因为我确定我不会死。”
    默罕默德·奥维斯像是松了口气般说道:“那最好不过。”
    成默注视着眼前这个不到四十岁,看上去却像五、六十岁年纪的酷儿德圣战士,他的面部皮肤粗粝的吓人,似乎每一个毛孔中都埋藏着黑色的砂砾,他的眼睛也锐利的吓人,就连成默直视他狭长的双眼,都会不自觉的心生惊惧。成默知道这种令人害怕的杀气来自默罕默德·奥维斯成百上千次直面死亡的经历,于是他低声问:“是信仰让你如此不畏惧死亡吗?”
    默罕默德·奥维斯摇了摇头,如同祷告般虔诚的说:“是因为看到了希望……”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成默的意料,他并不清楚默罕默德·奥维斯所谓的“希望”从何而来,也不知道默罕默德·奥维斯所希望的究竟是什么,他没有追问,因为他内心深处还是拒绝默罕默德·奥维斯所说的“希望”和他有关。
    “希望”这个词汇对于成默来说过于沉重。
    他恍惚了一下,觉得最后的一线机会可以交给这个男人,便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去把周围这些还没有死的雇佣兵全解决掉。你拿着狙击枪去房车断裂横切面的附近找个隐蔽点,瞄准里面的那扇合金门。但我不需要你现在做任何动作,你守着那里,看有些什么人从那里出来,就告诉我。”
    默罕默德·奥维斯点头说“好”。
    “给把手枪给我。”
    默罕默德·奥维斯从腰间掏出一把方头方脑的glock 19抛向了成默,接着又从弹夹袋里掏出几个弹夹扔给成默,便猫着腰向处于爆炸中心位置的房车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成默的弹夹袋在下车的时候就卸了下来,此时便只能将弹夹装进裤袋。见默罕默德·奥维斯转眼就消失在满是火焰和黑烟的戈壁滩上,成默闭上了眼睛,一边调整呼吸,一边通过超级听力查找那些在爆炸中幸存的漏网之鱼。
    大概是“黑死病”特制的“兴奋剂”的缘故,成默觉得自己处在一种巅峰状态,虽然远不能和载体相比,但已经有点那味了,能量源源不断的通过链接着信号放大器的“七罪宗”涌进来,只是几十分钟,就让平时需要大半天才能汇集满的能量给存满。
    成默睁开眼睛,打开手枪保险开始向着距离他最近的敌人走了过去。戈壁滩上到处是散落的汽车零件,偶尔还能看到倒地不起的尸体,他们有些睡在车下被烧成了焦炭,有些滚落在灌木丛中,身上盛开着血色的大丽花。
    晚风吹过,战场上弥漫着尸体的焦糊味道和橡胶塑料燃烧的臭味,但成默却没有觉得难闻,甚至隐藏其间的血腥味道还令他的神经感觉到了一种潜在的愉悦。
    他深深的吐了口浊气,循着声音悄无声息的绕到了距离他最近的敌人的背后。四个雇佣兵正站在一辆没有损坏的悍马旁边仰头欣赏沙克斯魔神精彩绝伦的演出。不知道死神正在接近的大兵们,忘记了刚刚才与地狱擦肩而过,一边用手机拍摄画面,一边大声的议论。
    虽说雇佣兵不过是拿钱办事,只能算半个敌人,可眼下不是讲人道主义的时刻,更何况吃了雇佣兵这碗饭,又来到叙力亚这种四战之地,写好遗书是最基础的准备。
    成默靠着悍马的后备箱处默默举起了枪,七罪宗也收了回来蓄势待发,一股躁动灼热的激流冲击着他的心脏,提供给他澎湃动力的同时,也让他更加的想要用暴力来宣泄些什么。他仿佛听见有人在他的脑海里高声的宣判:“每个主动参与战争的人都有罪!让他们在死亡中永恒的忏悔!”
    也许那个人就是自己,他被自己所制造的心灵幻想所蛊惑,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强烈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