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调整了一下松紧度,成默才开口说:“我们继续,还有十层楼,我猜在第九十层会更危险。”
    “老大,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能不能也帮我整一套这玩意?”站在最后面的辛克莱尔战战兢兢的说。
    “别急,上面应该还有。”成默说,他一马当先向着楼上继续走,在八十五楼再次迎来阻击,一队穿着外骨骼的机械战士将楼道堵的水泄不通,这样的环境反而更适合成默发挥,即便外骨骼战士比普通战士要强很多,但无奈他们的对手是拥有神器“七罪宗”的成默,依旧还是降维打击。
    来自机械战士的阻击还是很乏力,成默心想毕竟九头蛇还是不像灯塔国的正规部队,要是他们配备了“金属风暴”这样针对天选者的武器,那他也无能为力。只是一队穿着外骨骼的战士的话仍然不够看。在扫荡完这一队机械战士之后,除了胖子尤金,其他人都鸟枪换炮,换上了外骨骼。
    一行人继续向上前进,成默如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刺穿了一切抵抗来到了第九十层。这一次拦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扇银光闪闪的大门,上面刷着一个黑色的九头蛇标志以及红色的“dangerous”。
    成默记得这个标志,在九十一楼医院样子的楼层里,他看见过这个标志。当时阿亚拉输入了密码,验证了指纹和虹膜才打开那道门。成默先是聆听了一下,没有听到门的背后有任何声音,才走上前去。
    这时红色的骷髅忽然发出刺眼的红光,将成默周身完全笼罩,成默吓了一大跳,刚准备挥动“七罪宗”将眼前的银色大门给破坏掉,就听见耳畔响起了一个机械的女声,“欢迎您来到黑死病9号医院,井医生,我是乌鸦,将竭诚为您服务,有任何需要请呼唤我的名字,或者通过手机app发送要求……”
    成默先是一阵头皮发麻,没想到“黑死病”的app能够穿透他的载体锁定他的真实身份,转念又想到魔神贝雷特不仅搜走了他的黑死病手机,还确定他就是“成默”,也就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只是魔神贝雷特并没有解除他的医生身份,让成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正揣测这是不是个陷阱,就看见银色的大门洞开,九十层的转角处站着两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两只怪物,它们体型巨大,浑身都是紧实的腱子肉,一看就充满了爆炸的力量,肌肤上密布着深绿色像是苔藓般的鳞片,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有粘稠的液体附在上面,鼻子扁平,猩红的嘴一直裂到下颚处,手只有四个指头,每个指头都像是鸟喙,尖锐锋利的可怕。
    它们没有睁开眼睛,像是在冬眠一般伫立在大门的两侧。
    “蜥蜴人?”成默想起了阿亚拉曾经提到过的名词,他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危险,他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入这扇门,距离他的目标只有一层楼了,就这样放弃?
    “按道理来说贝雷特魔神实在没有必要设置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陷阱,门都自己为你开了,还犹豫什么?”成默心想,他隐约觉得命运是一条无形的线,将他和“黑死病”这个组织紧紧的缠绕在了一起。
    其他人站在下方拐角处的人久久没有听见动静,探头望了过来,先是默罕默德·奥维斯发出了惊呼走了出来,接着是精英男雷克茨卡,两个人站在拐角处动抬头看着高处的绿色怪物都不敢动。
    胖子尤金按捺不住,也走了出来,“麻着法克儿!这是什么怪物?”走到了成默身后的胖子尤金发出了惊呼。
    没有人回答胖子尤金,直到辛克莱尔抓着扶手探头探脑的看两眼,才惊恐的说道:“绿巨人?”
    成默走到门口,拉开和默罕默德·奥维斯他们的距离,随后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乌鸦,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入吗?我能不能带其他人进入?”
    “您只能自己在九十五楼以下活动,没有权限带人进入。”
    成默应了声“好”,回头对还站在转角处的几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我把我的同伴救出来了,我们就离开。”
    “我们不能进去吗?”胖子尤金急切的问。
    成默摇了摇头,“太危险了。”
    说完他就径直跨进了大门,还没有扭头,银色的大门就悄无声息的关闭。他凝视着站在门口紧闭着双眼两个蜥蜴人,深吸了一口气,越过了蜥蜴人守卫着的合金门,继续向楼上走。
    没有了尤金的聒噪,世界安静的可怕,成默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到了九十一楼,门口依然站着两只令人望而生畏的蜥蜴人。成默心跳如雷,对于未知的生物就连他也有种莫名的恐慌,他握紧了七罪宗,谨慎的观察着两只蜥蜴人,径直向着紧闭的合金门走去。
    “哗”的一声,合金门像是感应门一般自动打开,两只蜥蜴人纹丝不动,看上去完全没有生命,但成默却能感觉到一种死亡的危险。他在内心深处是真的不确定,自己倘若不是黑死病的医生,又不在载体的状况之下,能不能应付的了这些蜥蜴人,它们看上去比普通人要敏捷太多了,像是被某种强大力量封印的邪恶生物,即便有“七罪宗”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是死……
    值得庆幸的是,鬼使神差的作为医生的他竟然有权限进入。成默在与两只蜥蜴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滚动了一下喉咙,在进入九十一层稍微熟悉一点的环境之后,那种随时会来的致命感才消散了一点。
    像是医院的九十一层在深夜空无一人,只有幽暗的灯光亮着,空气飘荡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放眼望去就像是专业吓人的日夲鬼屋,似乎随时都有丧尸或者鬼魂从不经意的地方突然冒出来,死一般的寂静产生了一种惊悚感。
    成默按照记忆向着井泉所在的病房走了过去,那些安装着观察窗的病房里透着惨白的灯光。成默记得上次和阿亚拉过来,所有观察窗都呈现着幽深的绿色,让他的视线没有办法透过窗户,但今天这些窗户全都是透明的,他朝里面看去,像是icu病房的病床上躺着的并不全是人。
    有好几个病房的床上,被束缚带捆着的都是守卫在安全门口的蜥蜴人,他们大都长的相似,外型上很难区分。还有一些似乎是蜥蜴人和人类的混血也就是阿亚拉说的变种人,有些人的特征更像是蜥蜴人,有些人的特征更像是人,他就看见一个浑身覆盖着鳞片,脖子处还有鱼鳃样子肌肉的男子。
    成默想起了获得奥斯卡的电影《水形物语》,曾经他以为那不过是一部极其无聊的爱情片,此时才觉得,也许编剧是真的爱上了一个蜥蜴人才会写下那样的剧本。想到《水形物语》中的一些画面,成默一阵头皮发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就来到了刷着红色“dangerous”印着“黑色九头蛇”标志的蓝色合金门前,他记得白天来的时候这里有两个守卫,阿亚拉出示了通行证,验证了虹膜和指纹门才打开,但在这个晚上,他只是走到了门口,一阵红光闪过,沉重的合金门就自动弹开。
    眼见即将顺利的完成营救计划,成默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一些。只是事情太过顺利让成默心中又产生了隐约的不安,这比他想象中的浴血奋战要轻松的太多。他再次加快了脚步用小跑的方式向着井泉的病房跑了过去,于是整个走廊里都响起了他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激起了无数的回声,让成默感觉有无数人在同时奔跑。
    成默回忆起了“寂静岭”,他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但在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时,还有觉得心底毛毛的,再次亮出了“七罪宗”,那清透的光照亮了走廊时,成默便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越过了四个实验室,终于来到了井泉的病房,成默快速的冲到了观察窗口,朝里面望去,心却沉到了谷底,病床上被束缚带捆着的人已经不再是井泉,而是一个浑身长满鳞片的老人……
    第031章 特里托湖畔的少女(13)
    成默站在观察窗前朝里面望,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躺在白色病床上的老头,他戴着插管式呼吸机,胸膛左右两侧也插着胸腔引流管。就面相上看他不过是可普通的白种老头,但裸露在外面的胸膛、手臂和脖子上却布满了颜色浅到泛黄的绿色鳞片,如同得了十分严重的鱼鳞病。
    此刻他应该并不好受,即便闭着眼睛,也深蹙着金色的眉头,额头上浮着如刻纹般的皱纹,看似十分痛苦。
    隔着密闭的icu成默都能听见一种异常的呼吸声,凭借久病成医的理解,成默推测眼前的白人老头应该是做了双肺移植手术。
    “大概是移植了来自蜥蜴人的肺……”成默心想,“可井泉去哪里了?”
    这让成默有些头大,他站在寂静的走廊里注视着病床上的老头,一边寻找可能的线索,一边思忖该如何是好。“七罪宗”散发着微光,玻璃上映着他半透明的惨白倒影,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在他的背后增添了一份阴冷的颜色。
    忽然注意到套着黑色面罩像是被鬼火照亮的自己,成默都有些被惊到。
    他正想人果然擅长自己吓自己,忽然之间,寂静且幽暗的走廊深处冒出了“咔嚓!咔嚓”的诡异响声,像是干涩的骨头在摩擦。
    这声音来的极其突然,就像是鬼片里准备吓人的时候,先是铺垫惊悚的音乐,让你产生对未知的恐惧,接着出其不意在你的视网膜和耳膜上施加双重的压力,让你血压飙升。
    不过成默这样,“不敬天地,不信鬼神”的马克思科学主义信仰者自然不会被氛围所吓到。对于他来说,“人”才是更可怕的存在,大概现在还得算上“蜥蜴人”。
    成默屏住呼吸,仔细的聆听了一下,那声音正不紧不慢以一种不那么稳定的节奏接近走廊尽头的转角处。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发出了的声音,实际上这声音很是细微,不过是因为成默开着超级听力,这声音便如同戴着入耳式耳机,直接将那刺耳的声波怼进了成默的脑子,强烈的紧迫感透过耳膜压在了心脏上。
    莫名其妙的,成默竟然会联想起自己跟随李济廷在莫斯科寻找髙利王国35室的安全屋时的一些场景,比如那具躺在浴缸里的尸体。成默又想起了闭着眼睛的蜥蜴人,还有门上血红的“dangerous”警告,偌大的黑死病九号医院没有任何“保持安静”之内的标语,反倒是“dangerous”的警告随处可见。
    声音越来越近,成默将心头的杂念甩出脑海,他握紧了“七罪宗”,目不转睛的盯着走廊的转角。“咔嚓、咔嚓”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当它从墙角冒出来的时候,尽管成默早有准备,还是有被惊到,尽管他已经见多识广到出现在眼前的是外星人也不会感到震撼,但此刻仍然觉得出乎意料,以至于愣了须臾。
    那是一具穿着护士服的骷髅。
    它戴着护士帽的头骨上还有裂纹,两个大大的眼窝里亮着红光,空洞的心形鼻腔下部牙齿又白又亮,整齐的有些渗人。它的两只嶙峋的白骨手臂还端着一个不锈钢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药物。
    成默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个玩意,更刺激的是这玩意似乎也没有想到会看见他,竟然张开了大嘴,做出了一个下巴掉了的惊愕的表情。
    一具穿着护士服的骷髅在一家鬼屋一样的医院对你做出“下巴都惊掉”的表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连成默都觉得“真tm是见鬼了”,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手持“七罪宗”站在观察窗前和停住脚步掉了下巴的骷髅护士对视。
    骷髅护士眼睛里的红光穿过了空气,锁定了成默,一道红线穿过了面罩的有机玻璃,直射他的瞳孔。
    此时成默已经清楚的看到了米黄色的骨头后面,隐藏着的金属部件和无数密密麻麻的管线。毫无疑问,眼前的骷髅头是个人工智能机器人。这让成默没有躲避红光,也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只是心中提高了警惕,同时想:“要是关博君和顾非凡这样的胆小鬼在这样的环境下,怕是会吓的屁滚尿流。”
    当那一道红线收回骷髅护士的眼眶之后,它左手端着托盘,抬起右手将掉了的下巴按了回去,随即上下牙齿快速的一张一合,说道:“哦!我的天!井医生,您这个时候来医院可真是时候!”立刻它又扶了一下下巴,摇头晃脑的说道,“还有,您已经错过了预约的看诊时间551天,必须得重新预约,不过看在您是医生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先办理入院手续!”
    骷髅护士的声音完全没有机械感,虽说一点也不温柔,让成默想起了美剧里黑人大妈,可却意外的有点喜感,骷髅加黑人大妈的组合,让成默不得不感叹魔神贝雷特的口味真是奇特。
    总之,不管怎么说,成默认为应付一个机器人应该是件比较轻松的事情,魔神贝雷特已经离开了海德拉,其他人应该被大火搞的焦头烂额,他没什么好害怕的。于是成默冷静的说道:“暂时不需要办理入院。”稍微停顿了一下,成默像是在和一个人聊天般反问道,“对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骷髅护士的圆洞洞的眼眶里那一团不停闪烁的红光凝固了一下,像是进入了宕机状态,隔了几秒,它才突然说道:“我一个可怜的护士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为了尊贵的病患们服务,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充电休息的时候还要联上互联网进行深度学习,我的天,这悲催的日子真是没办法过了!”
    骷髅护士抱怨的语气和饱受资本家剥削的九九六搬砖工一模一样,让成默怀疑这是不是编写程序的程序员专门为眼前这个骷髅护士设定好的一句话。成默觉得有趣,不过眼下并不是和骷髅护士玩图灵测试的时候,他直接问道:“上面的楼层是做什么用的?”
    “91到95层都是9号医院的地方,上面堆满了该死的急救设备和生物研究装置,哦!那些铁疙瘩清洁和养护起来麻烦极了,最糟糕的是我累死累活消耗电力为它们洗澡,它们连声‘谢谢’都不会说,我的天,大家都是机器,那里有聪明又美丽的我服侍一群呆瓜的道理……”
    骷髅护士的话痨程度超乎成默的想象,他不得不打断骷髅护士的碎碎念,问道:“你知道254天前都还住在这间病房的……那个黄种蜥蜴人去哪里了吗?”
    “你是说那个剃着光头,力气特别大的那个蜥蜴人?”
    “是。”
    “哦!那个蜥蜴人可不好照顾了!打针的时候反抗的特别激烈,他的力量比普通的原生种蜥蜴人还要大,就连加强的束缚带都没有办法控制住他,镇定的药效也不是太好,必须超大剂量,我的天,井医生你可不知道,为了看住他还必须配备两个半机械蜥蜴卫士……”
    废话连篇的骷髅护士不断的消耗着成默的耐心,让向来都很沉得住气的成默不得不主动开口打断骷髅护士的絮絮叨叨,“能直接说他去哪里了吗?”
    骷髅护士很人性化的耸了耸肩膀,摇着脑袋说道:“不,当然不能,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士而已,可不知道病人被送去了哪里!”
    “连在不在九号医院都不知道?”
    “我记得是贝雷特大人亲自领走了他,至于送到哪里去了,应该只是贝雷特大人知道。我建议您去问问贝雷特大人。只是你得注意贝雷特大人的脾气不是太好,尤其是在搞研究的时候……”骷髅护士稍微倾斜了一点身子,压低声音说,“我有个小伙伴就是在贝雷特大人搞研究的时候发出了声音,结果就被拆的七零八碎,下场非常的惨……”
    成默注意到骷髅护士眼眶里的红光以一种微妙的频率闪烁,展现出了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八卦精神,同时侧面表达了对贝雷特魔神的恐惧,以及对无情剥削的反抗。这种程度的人工智能,已经让他可以忽略骷髅护士那可怕的外表了,他不由的感叹“黑死病”在人工智能方面的进步速度实在太快。
    只是时间紧迫,成默没办法继续通过骷髅护士去间接了解“黑死病”和“九头蛇”,只能遗憾的结束这次对话,“好的,谢谢你的意见。”
    “不,不客气,井医生。说起来,我身上也有57号的零件,那是一次……”
    成默没有理会骷髅护士,向着走廊前方继续走,即便他认为骷髅护士不会骗他,他还是打算再在整个九号医院寻找一下井泉的踪迹。
    “嘿!井医生?你怎么走了?就不再多聊聊?我还有关于那些半机械蜥蜴人的恶心事情想说呢!哦!多少你也应该道个别吧?怎么能说走就走!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身后传来了骷髅护士的吐槽,成默没有回头,只是愈发的好奇魔神贝雷特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到底她是不是拿破仑七世的未婚妻“雅典娜”。
    ……
    一道金光与一道白光拖曳着长长的尾迹,交织成螺旋状直冲云霄,转瞬夜空之上已经看不见拿破仑七世与雅典娜的战斗。
    实际上在海德拉大厦以及附近的亚里士多德路区域,已经没有人关注两位至高无上的天选者之间的战斗了。眼下黑色浓烟已经完全遮蔽了这一大片贫民窟,方圆三点五平方公里的面积以海德拉大厦为中心,火焰逐渐朝四周扩散。
    可怜的人们抱着被褥、锅碗瓢盆、旧电视、电风扇、甚至旧衣柜挤在巷道里朝着贫民窟的外围挪动,可因为贫民窟到处都是违章建筑,能够离开这里的道路只有有数的几条,加上每个人都舍不得手里的东西,让本就狭窄的道路更是被堵塞的密不透风。
    哭声和叫喊声震天动地,即便阿亚拉在七十七层两百多米的高空,身为载体,也能听的一清二楚。滚滚的黑烟一阵又一阵的从她的眼前飘过,她低头俯瞰,看到穿着黎凡特传统纱裙的妇女抱着她的孩子站在大火前哭泣,她身旁的男人拿着一个空桶蹲在地上无助的望着被火焰吞噬的小楼。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阿亚拉凝目远眺,看到了军队已经将贫民窟重重围困,红色的消防车在亚里士多德街区之外严阵以待。很显然他们没有进来的意思,军队过来只是防止暴乱,而消防车守在外围只是为了防止火情扩散。
    毫无疑问,海德拉的六、七十万难民已经成为了被抛弃的对象。
    阿亚拉的脸色变的煞白,这一秒记忆的阀门被打开了,阿亚拉仿佛看见了战火中的家乡。她永远记得那一天,4月14日,灯塔联合英格兰和法兰西,向大马士革发射了110枚导弹。
    只是顷刻之间,万家灯火,瞬间成满城废墟;人间花园没了花香,只剩下硝烟。
    阿亚拉觉得茫然,她本以为来到希腊,就能够远离战火,远离家破人亡的可悲境地。圣女的称呼和优渥的生活让她忘记了,她以及她的民族,在异国他乡仍然是可以牺牲的下等人。
    她终于理解了他们的敌人犹太人为何要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都要建国。
    摩西借助造物主的力量分开了红海,带领着以瑟列人来到迦南之地,那么谁有是叙力亚人的摩西?曾经阿亚拉觉得她配的上圣女这个称呼,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天真且愚蠢。
    “哦!我究竟干了些什么?造物主,请惩罚我!我有罪!”阿亚拉双手合十跪倒在地,她垂头闭上了眼睛,一颗又一颗透明的液体滴落在波斯地毯上。
    她没有想到拿破仑七世的行动来的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对方根本没有把几十万人命放在心上。阿亚拉心如刀绞,万分后悔因为自己一点小小的私心,没有及时把拿破仑七世要对海德拉下手的事情告诉贝雷特大人。
    烈焰在玻璃上辉映出红光,如无边的血色,紧紧的将她包围,让她无法呼吸。深红色的地毯幻化成了泥沼,逐渐将她吞没。
    直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阿亚拉才中永无止境的下坠中惊醒。她转身看了看桌子上的镜子,发现载体的眼泪并不会令眼眶红肿,这让她心中好过了一些。应了句“稍等”,阿亚拉扯了几张纸巾,擦干脸颊上的泪痕,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胸有成竹的表情,便正襟危坐,不疾不徐的说道:“进来。”
    满头大汗一脸漆黑的阿尔玛走了进来,一脸惶恐的说道:“阿亚拉圣女,火现在已经烧穿了三十楼的防火层,情况已经十分危险了……”
    听到极其糟糕的怀消息,阿亚拉血气翻涌,她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和颓丧,尽量心平气和的问道:“怎么会这样?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我现在不要求你们灭火,你们连在防火层建立防线都做不到?”
    阿尔玛苦笑了一声说道:“三十楼的防火层被改造成了宿舍,更加易燃不说,里面原本应该存在的一些消防器材和设备全都被拆了下来,倒是有灭火器,但……我们好多人连灭火器都不会用……”
    阿亚拉头大如斗,关于三十楼的防火层改成宿舍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贫民窟的土地本就紧张,无数人想要搬进居住条件好的多的海德拉大厦,即便海德拉大厦的面积已经足够大了,可也满足不了“九头蛇”员工的需求。
    因此就有人提出了将防火层利用起来的建议,这种小事贝雷特大人从来不管,阿亚拉权衡了一下,觉得海德拉大厦的消防功能足够强大,偌大的防火层空着确实可惜了,于是就同意改造成简易宿舍。
    刚开始成员们还顾忌命令,不会带易燃物进宿舍,时间久了,也就放松了警惕,慢慢的也就没有人在遵守规定,把自己的房间布置的跟住宅差不多了。
    “艾哈迈迪人呢?”阿亚拉沉声问。
    阿尔玛犹豫了一下,低声说:“老大……去追那些逃跑的囚犯去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去追那些囚犯?让他想办法抢修消防系统的,他做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