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赶紧将攀岩装备塞进自己的那个登山包,然后捡起沈道一的登山包,向着沈道一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天际线已经由蓝转白,成默好不容易在栏杆处追上了正在卸铁栏杆的沈道一,喘着气说道:“南姐,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你也不应该把你自己和西姐区分开……”
    “我该怎么做不需要你教。”沈道一跃上水泥台,侧身朝外面挤了出去。
    “南姐相信我,你看我连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都做到了,一定能妥善解决你和西姐的问题……只要你足够坦诚……让我能够深刻的了解你。”成默将登山包放在水泥台上,又放下了背上的登山包,也跟着钻了过了栏杆。
    “凭什么对你坦诚?除非你爱上我,和我谈恋爱……如果你连爱我都做不到,就离我和小西远一点!”沈道一冷笑着说。
    成默楞了一下,“不是说好了,我帮你完成涂鸦你就和我交换秘密吗?”
    沈道一转身再次逼近了成默,她一只手抓着栏杆,把成默圈在了她的臂弯里面,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南姐,别逞强,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商量着做……你画这些画,设置这个考验,不就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帮助你的人吗?”
    沈道一听见成默的话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下定了决心一般的说道:“成默我警告你,你得想清楚……如果你还要坚持接近我和小西……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成默摇头,“我不会放弃的……”
    “那你等着后悔吧!”沈道一松开抓着栏杆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147章 在遗忘中生存
    沈幼乙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盒阿普唑仑片(安定),那本昨天才买来的《思家小馆的晚餐》跌落在地上,书本封面的小清新欧式咖啡馆简笔画和一旁深色木地板的等高线一般的弧形纹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人觉得有些晕眩。
    沈幼乙弯腰将书拾了起来,看了眼封皮下面的腰封,上面用红色的字写着:“坐在同一张餐桌边的家人,往往隔着遥远的距离,思家小馆帮你找回失落已久的亲情。”
    封面上橘红色的屋檐红的很好看,像是黑暗中的火柴亮光,这绚烂的色彩点燃了沈幼乙某一部分的记忆,她凝视了这句话片刻,想要记起来些什么,却全然回忆不起自己昨天看这本书看到几点,看了些什么类容,她的记忆像是消失了一般。
    不过沈幼乙并没有为此惊讶,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年,她早已经习惯。
    沈幼乙不在做无用功,将书放在茶几上,拿起已经快要没电的手机,见时间已经不早,连忙把手机接上了充电器,随后去洗手间洗脸刷牙……
    实际上这种短暂失去记忆的情况在她高中的时候就出现了,只不过并不频繁,也没有太过影响到她的生活,她一直认为这是药物的作用,只是沈幼乙也不太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偶尔需要借助药物才能入眠的了,尤其是在下雨的时候。
    沈幼乙洗漱完毕,随便打了个鸡蛋,和着牛奶搅成蛋液,煎了两片鸡蛋土司,在夹了点果酱,配一杯酸奶就完成了一顿还算精致的早餐。
    走出家门的时候沈幼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成默他们的秘密基地,对于她来说上个星期四真是一段糟糕的经历,弄的她星期六都没好意思跟成默打电话,让他过来她家讨论关于小说的事情。
    不仅如此,每当想起那天中午发生的事情,沈幼乙就有些面红耳赤,以至于她上课的时候眼神都会下意识的避开成默。
    沈幼乙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虽然那天后面发生的一些意外状况确实很尴尬,但成默是自己的学生不说,还是一个十分理智聪明的孩子,虽说他的身体产生了一些变化,可那很正常,她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成默的克制和分寸感,他在尽量的避免接触到她,所以她不应该过分在意才对。
    然而每次回忆起那个阳光盛开的中午,她就会想起自己初中的时候第一次看《挪威的森林》的感觉。
    那个年代《挪威的森林》对于初中生来说可是禁书级别的黄色小说,但《挪威的森林》实在太过有名,于是她偷偷买了一本,却不太敢带回家,想了很久只能藏在书包的夹层里,在学校里用语文书的封皮欲盖弥彰的包好,将语文书扔在课桌里面,再故意把伪装成语文教材的《挪威的森林》混在教科书和习题集的中间。
    这天晚上她没有好睡,一直熬到十二点等父母也进了房间,才蹑手蹑脚的从书包里把那本蒙着“语文”封皮的《挪威的森林》拿出来,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偷偷的看。
    沈幼乙记得当她看到渡边与直子的那段xx描写的时候,浑身汗出如浆,也许是因为热,也许是因为被窝里不通风,原因是什么大概也无关紧要,总而言之,她屏住呼吸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心惊胆战、面红耳赤,外面稍稍的风吹草动就如同惊雷一般……
    看完那一段她如同虚脱,关掉手电,将书藏在枕头下面,闭上眼睛尝试入睡,然而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村上春树用文字描画出来的图景,黑暗的房间,湿漉漉的雨夜……
    以及有些寒冷抚慰……
    这后面她看过的书越来越多,《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雪国》、《百年孤独》和《失乐园》等等,这些比《挪威的森林》遣词造句还要赤裸裸的书之后,却丝毫不觉得身体发热,反而觉得情绪有那么一点冰凉。
    再后来她看《废都》,看《黄金时代》,华夏男作家写这些片段更加的直接了当,动作有时竟超过了细节,经常被男生们当做黄书来看,她看着却觉得悲伤,让人完全无法产生憧憬,而她第一次看《挪威的森林》的那种身体和灵魂震颤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直到那天中午。
    这让沈幼乙觉得羞耻和惭愧,因此她决定要注意保持和成默之间的距离,即便她确信两个人不可能发生些什么。
    沈幼乙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钟了,她开着她的小迷你沿着主干道慢慢的向停车场开,当走到操场旁的上坡,马上就要到达教学楼时,陡然间一副巨大的涂鸦像清晨的太阳跃出地平线一般占满了她的眼帘。
    不同的是太阳是用的无比耀眼的光,而这幅涂鸦是用的绚烂多姿的色彩……
    这个片刻,沈幼乙有些失神,狠狠的踩下了刹车,虽然在学校里她开的很慢,还系了安全带,依旧在车上摇晃了一下,不过她丝毫不在意,只是双目有些空洞的盯着那幅巨大的涂鸦。
    她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震撼。
    不管是怎么样的墙,教学楼的墙也好,办公楼的墙也好,工厂的墙也好,墙就是墙,成千上万的墙不会给人留下任何记忆点,可当这面墙上增添了别的东西,比如壁画、比如雕塑、比如题字,又比如涂鸦,它就立刻升华了,不在是一面单纯的墙,作为艺术品的载体,它被赋予了更深刻的意义。
    眼下就是如此,这幅无比巨大的涂鸦在阴霾的天空下张扬着不可思议的颜色,像是……被赐予了生命……
    沈幼乙忘记了继续向前开,她的迷你就停在坡道的中间,她的视野里是一个半果的女人,这个半果并不是上半身和下半身,而是左边和右边,左边不是半果的躯体则是由骷髅组成,只是骷髅骨骼的缝隙里填满了各种颜色的蝴蝶,沈幼乙仿佛能看见铺天盖地的蝴蝶从她的躯体里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组成一道龙卷风,将阴沉的天空的冲破了一个洞。
    沈幼乙不由的想起了上个星期她没有看见的那副画,她虽然没看见,但听成默描叙过,似乎也是这样的构图,只是另外一半是腐朽的鱼。
    而今天的这一半则是骷髅,骷髅并不出奇,令人赞叹的是那填满骨骼缝隙的蝴蝶,像是一段想象精妙的描绘情欲的文字,是冲突着的、矛盾着的、发情着却又厌恶着的——就像情欲本身一样。
    沈幼乙看到这幅巨大的涂鸦,觉得有些头疼欲裂,好像自己正在回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然而不管如何努力就是想不起来的那种痛苦和纠结。
    “我为什么要回到长雅来教书?”沈幼乙有些疑惑,读大学的时候辅导员好像有劝过她考研,然后争取留校,但是她拒绝了,可她为什么拒绝……
    沈幼乙费尽心思的在记忆中搜索,然而她发行自己的脑海里如同有很多扇门存在,她走到门口,有些门能够打开,有些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她缺少一把关键性的钥匙,沈幼乙揉了揉太阳穴,想要强行破开那扇门,这时后面的喇叭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看了下后视镜,才发现自己还踩着刹车,将车停在了道路中央。
    沈幼乙连忙将脚移动到油门上面,迅速将车开上了坡,她叫自己不要在想那些失落的记忆,可是那幅巨大的涂鸦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
    成默到达学校的时候,涂鸦已经引起了全校轰动,整个学校都已经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讨论关于涂鸦的事情,不过这次的涂鸦虽然也有果体,但艺术感还是很浓烈的,看上去既不怪异,也不色情,算是在普通人理解范围内的作品,因此负面的评价比较少。
    除了高二(9)班的人,其他班级的人并没有把这幅涂鸦和沈幼乙联系起来,毕竟很多人都没有看见过出现在(9)班的粉笔画。
    大家讨论的重点则是对方究竟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完成如此美丽又巨大的涂鸦的,很多人私心觉得学校不要处理这幅涂鸦就好了,因为实在太震撼了。
    长雅的贴吧也被关于这幅画的帖子和留言刷屏了,有无聊的人把曾经出现在(9)班的粉笔画的照片发到了贴吧,并推测在教学楼墙壁上弄涂鸦的和在沈老师班级弄粉笔画的是同一个人,事情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学校的反应也很快,先是在挂了十多条条幅,把涂鸦给遮盖了起来,然后在课间操的时候,由校长吴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通过广播发了通告,说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希望如果这件事是本校的学生做的话,赶快自首还有的谈,如果明天还没有人承认是自己做的,就会报警处理。
    这个在黑板上画粉笔画完全不一样,可以说是破坏公共财物了,像这种情节严重的不仅要赔偿,甚至还有可能坐牢。
    成默对于这种威胁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在乎的是沈老师的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成默清楚精神类疾病绝大多数是幼年时家庭原因造成的,想要了解“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首先就要先了解“分裂”。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心理过程,“分裂”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心理过程,通过人们不同的想法和态度表现出来,变现为一系列的经验和症状。
    通常,我们通过白日梦幻想自己成为另一个人或者使用自动驾驶模式开车回家等这样的方式温和地体验着分裂,也有些分裂则是通过遗忘表现出来的,还有些人分裂的感受可能更加强烈一些,但是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达到可以称之为“分裂性障碍”的地步。
    但也有很多人有更加严重的症状,包括分裂成各种人格或者在大脑中产生不同的身份,这些通常是由于无法脱身或者过激的创伤经历引起的,他们的大脑本能地分裂成许多不同的人格。
    这其中孩子是最容易产生这种症状的,他们通常会用分裂作为解决严重的身体和情绪痛苦的有效办法。
    也就是说:分裂障碍是一种非常有效的生存技能,这是因为它可以让那些创伤性信息与日常生活中的信息不产生连接,创伤性信息被保存在意识中心之外,远离他们当下的意识,直到这个人足够强大或者希望能够面对这些经历。
    实际上绝大多数多重人格的诞生都是为了“自我保护”,好比成默这些天在看的《二十四个比利》,主人公比利就是自8岁起,多次被继父殴打、威胁,因此产生了严重的精神疾患。
    比利在16岁第一次自杀未遂后,他的主人格就被其他人格保护起来,“沉睡”了七年。
    父亲自杀,继父百般虐待,这让比利一方面迫切地渴望逃避这个世界,另一方面求生的本能又来安慰、保护自己,这两种力量纠结在一起,将比利撕成碎片,从而产生了多达24个人格。
    他身体被轮番占领,当比利闭上眼睛,会有守护者里根出来击退施虐者,会有8岁的承受者戴维哭泣,女同性恋阿达拉娜、流氓菲利普、职业骗子凯文、小丑利伊、工作狂马克等人格。
    分裂中的比利,显露出各具天赋的一面。其中的几个人格都有绘画的天赋,甚至能卖出不错的价钱。逃脱高手汤姆擅长风景油画,亚伦的铅笔画《克丽丝汀》颇见素描功底,亚伦与丹尼合作完成了《高贵的凯瑟琳》,神秘而又典雅。
    《24个比利》这部多重人格分裂纪实小说,可谓是心理纪实的巅峰。它详细记录了比利体内总共的24个人格,这些人格不仅在性格上,甚至连智商、年龄、国籍、语言、性别等方面也都不尽相同。
    所以说人的内心或者说是灵魂,真是深不见底又难以捉摸的东西,普通人大概很难想象出这种一个人分裂成24个人的状况……
    成默知道这种疾病发展下去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他在通过沈梦洁知道“沈道一”其实在和沈老师一起出生的时候就死了的时候,就明确自己必须要帮助沈幼乙。
    准确的说,多重人格并不属精神病,它是一种心里障碍。分裂出来的人格并不是一个全新的个人,只不过主人格的某一部分不愿去拥有的记忆。
    这段记忆被主人格刻意的分离出去单独发展形成了一个所谓的新人格。
    治疗多重人格的方法是将分裂出来的人格与主人格进行融合使齐稳定。本质上就是主人格重新接纳了自己的那一段记忆,把自己缺失的那一段时间给填补完整。
    而想要对方痊愈,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给予对方充分的安全感,只是似乎沈道一并不信任他,并且沈道一做这么多事情应该是有目的的,可成默不知道沈幼乙曾经发生过什么,就没有办法推测出沈道一的目的。
    成默猜测就连沈老师自己也肯定不记得了,所以问她肯定没什么意义,但成默也不是毫无线索,起码他知道一定和“师生恋”有关,要不然沈道一不会如此执着于以此为主题进行绘画。
    于是成默委托了白秀秀帮忙查了一下沈老师和沈老师的家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变故,自己又把沈老师父亲的小说全部买来看了一遍,当星期三他收到白秀秀的回复时,稍稍有些吃惊。
    白秀秀告诉他的事情,和沈平写的一本叫做《秘密通道》的小说,内容高度相似,看来曾经在沈幼乙身上发生的事情还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难怪责任感很强的沈老师会分裂出副人格来……
    第148章 人生涂鸦
    二零一八年。
    十月二十三日。
    星期三。
    秋高气爽,天空碧蓝,教学楼门前的操场上站着乌压压的人,在挥动着胳膊,跟随着音乐做广播体操,成默站在窗户前面看了两眼,沈老师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正和高二(8)班的班主任聊着什么。
    他将头伸出窗户,能看见教学楼侧面的墙壁前被拉上了警戒线,警察已经正式介入了关于这件事情的调查,如今这幅巨大的涂鸦不仅仅是长雅学生热议的话题,在被湘南都市频道的新闻报道过后,还上了微博热搜。
    因为这种事情上热搜,对于长雅来说并不是件好事,虽然这幅涂鸦其实很艺术,但不少家长看到果女就炸了锅,纷纷在各个班级的家长微信群里抱怨实在有辱长雅的校风,仿佛自己纯洁无暇的孩子看了一眼女性的果体,就会对色情的东西产生兴趣,就会思想品德败坏。
    事情传播的这么广这么快,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于是学校不得不重视,正式报了警,并由吴校长亲自出面,要求警方尽快破案……
    学校里的吃瓜群众们都觉得既然连警方都惊动了,到底是谁画的这么刺激的画自然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所有学生都对这个将情色艺术玩的如此炉火纯青的“大佬”充满了好奇,也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变态这么疯狂的迷恋沈老师。
    只有成默和沈道一知道谁是作案者,只是这个答案实在太匪夷所思,不管是谁,一定都猜不到就是沈老师本人画了这些画。
    成默凝视着沈老师的背影,她穿着浅灰色的职业套装,直筒的长裤配小西装,踩着米色的平跟小皮鞋站在操场的边缘,她两只手背在身后握在一起,身体的一半在阳光中,一半在教学楼的阴影里。
    这时沈幼乙恰好转头,便看见了站在二楼教室窗户边的成默,似乎正静静的注视着她,沈幼乙连忙低下头,有些像做了亏心事一般的立刻又转了身,背对着成默。
    成默想起昨天去沈老师的宿舍吃饭,她也不像往常那么自然,觉得事情在向失控的边缘滑落。他想了一下,走出了教室,一个人走到了教学楼的侧面,打算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刚走出楼梯口,到了教学楼的转角处的时候,就看见吴主任正和两个警察站在涂鸦的下面说话,远远就听见了吴主任的大嗓门在说楼顶的天台遗留的有涂鸦喷漆,听到这句话成默不动声色的转身,走回了拐角的一侧才在阴影中皱了皱眉头。
    沈道一留下了一个巨大破绽,只要警察顺着涂鸦喷漆去找到商家,那么自己迟早就会暴露出来。
    成默觉得沈道一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除非她是故意的……
    这让成默觉得有些棘手,他倒不是害怕暴露,有白秀秀兜底,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可以掩盖过去,只是如今他不知道那种方式更适合治疗沈老师。
    成默又站在墙角听了片刻,警察问的很详细,吴主任也回答的很详细,但最致命的线索还是关于“楼顶上遗留下来的涂鸦喷漆罐”。
    眼见马上就要下操,成默也不敢继续站在这边偷听,转身走回了教学楼,欲盖弥彰的上了个洗手间,然后慢慢的走回教室。这时候同学们都已经回到了教室,正三三两两的在座位上叽叽喳喳的聊天,成默走进教室就看见好多人在传阅着手机,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大事情。
    成默心里升起了不详的预感,打算快速的走回座位,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看看怎么回事,就在他沿着狭窄的过道,到达颜亦童的位置处时,有人撞了他一下,怒气冲冲的从他身边挤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