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息封锁的情况下。
    燕王一行人暗中来到了东海郡。
    目的为何?
    当晚,舟车劳顿的一行人,稍作安歇。
    待到第二日清晨。
    二十几位身着铁甲的东海郡所属骑士。
    带着使命一般的心态。
    乘快马奔向东海郡附近各大帮派的驻地。
    这些骑士的怀中,都带有一封烫金的信封。
    信封内的内容。
    则是以燕王之令,征召东海郡周边各个帮派所属,在明日日出之前,前往东海郡听令!
    一共十三封信,交由二十六名骑士送达。
    而代替燕王做出这个决定的燕王府幕僚‘秦先生’,则是站在东海郡城那不算高、也不算矮的城墙之上。
    目送这些骑士的离开。
    目光炯炯有神,似是在观看这个蒂固即将迎来的新生。
    片刻之后。
    负责贴身保护‘秦先生’的一面黑袍护卫忽然开口:
    “秦先生,今日此番做法,真的合适么?”
    “合适么....合适么....”
    老调的长音如同呢喃,秦先生没有回头,只是独自低语。
    黑袍护卫见状,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秦先生,且容叶某多一句嘴,叶某实在想不通,我等为何要冒着得罪天下世家的风险,从那位东海伯爵手中夺取玉琵琶。
    您老知晓。
    那位东海伯对于玉琵琶,似是不如和看中。
    在多天之前。
    就已经答应交付于六扇门一行人.....”
    “合适么?不合适啊.....”
    似乎完全没听到黑袍人后来的话,这位秦先生依旧在喃喃自语:
    “先皇逝去、他岳鹏举自命不凡独占江北中原之地。
    还借着先皇的名头,抗拒燕王征召。
    真的是好大的气魄。
    可这天下,终归不是他岳鹏举一人所有。
    我等为人臣子。
    读圣贤书。
    读的乃是忠君爱国!
    绝不会容许他岳鹏举这般不尊王命的忤逆霍乱国家!”
    听了这位秦先生的话,黑袍护卫的眉头皱的更深。
    他知道,这位秦先生所说这些,不是对他而说。
    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自我安慰。
    换句话来讲,对方只是在说服自己,让自己坚定继续下去的决心!
    “我大宋自太祖开朝至今,一向讲究的是和善对待友邻之邦。
    以文化为教养,开拓蛮夷视野,令其遵从圣人之教化。
    期间虽有挫折。
    但大体方向终归是没有错的。
    武力需要有。
    但却不该掌控在他岳鹏举此等忤逆之手。
    眼下先皇归天,燕王登临大宝乃是天命!
    相比起其他几位王爷。
    燕王自幼熟读圣贤书,待人温文尔雅,对忠诚全靠从谏如流.....
    其人又是先皇之亲弟。
    他岳鹏举为何不尊燕王登基?
    莫不是真如密报中写的那般,想拥立前朝那个孽种为皇?”
    秦桧疯了???
    随着秦桧的话语落下,一旁守候的黑袍护卫心下巨震。
    面前这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居然敢称呼北朝皇亲为孽种?
    而这些,居然还让他听了去?
    一想到这里,黑袍护卫不由得握紧黑袍之下隐藏的长剑。
    这才心下稍稍安稳。
    剑是人之胆!
    无论面前这位秦先生是否疯了,他叶孤城的任务只是守护好对方的性命。
    若是对方真的因此对他动手。
    那就休怪他手中长剑无情了!
    “罢了,罢了。
    这天下终究不能让给他岳鹏举,他区区一介武夫,又如何懂得治理朝纲?
    因一时之蛮力虽可取胜,可又如何能令国家更加强大?
    这天下终归是还是需要我等来治理才可。
    为了未来的长治久安,一时间的妥协,又又何妨?
    我等此举并非为了私心。
    而是为了这家。
    这国。
    和天下!”
    话说道这里,秦先生不由得闭上双眼。
    一只手触在城门楼前,
    整个人似乎陷入了自我陶醉一般的空灵状态。
    看的其身旁叶孤城久久不成言与。
    他觉得,这位秦先生的确是疯了。
    虽然他说的没错。
    治理天下的确是以文人之手段才显柔和。
    可天下文人这么多。
    你凭什么把你自己也包括在内?
    叶孤城还在想着。
    忽然之间。
    一直闭幕的秦桧猛的睁开双眼。
    一双眼睛如同会放电一般,看的叶孤城周身一麻木:
    “独孤城主。陆捕头如今身在何处?”
    “应是在那东海伯府之中。”
    “东海伯?呵!又一忤逆罢了!”
    看着面前叶孤城谨慎的摸样,秦桧笑着捋了捋自己那美型的长须,对着城墙外的远方伸出一只手。
    随后,遥遥一握!
    “上次见到这位东海伯,还是吾随吾师前往襄阳,那还是两年之前。
    当时见其人也是颇为有趣,家中美食深得燕王喜爱。
    本以为其人会成为燕王之臂膀。
    谁想,他却从了岳鹏举那武夫。
    为其冲锋陷阵,成为其毒戮天下的帮凶!
    独孤城主,这人如今又明显不尊建制的把他那东海伯府,建造城一副皇宫的摸样。
    你说他是不是一心谋反,乃是和那岳人屠一般的忤逆之辈?”
    “这...秦先生....”
    “算了,你不用说了。”
    从城墙之外收回双手,秦桧目中寒光闪烁:
    “秦某并非是为己之人,可这蓝家手中掌握的一些手艺,乃是助燕王成就霸业的上好基石。
    待到明日这东海附近的兵马齐至。
    还需劳烦城主你一番。”
    “秦先生有话可将,叶某定当不负先生所托。”
    “这就好。”
    秦桧闻言颔首:
    “待到明日大军压境,还需独孤城主先行一步,同陆捕头一起入那忤逆之徒家中,囚禁其人,把其带出来....”
    “这....”
    叶孤城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秦桧居然要他囚禁一名和他同等境界的高手?
    囚禁一名宗师境高手!
    这人果真是疯了!
    被秦桧的目光直视,叶孤城面上露出一抹不满:
    “秦先生可能不知,东海伯本身,乃是一位宗师级高手。
    秦先生若是要求我击败其人,叶某定当做到。
    可不说俘虏一事的难度。
    就说是秦先生要叶某杀死那位东海伯,叶某也并无多少信心可以做到!”
    以宗师境界的战力。
    除非陷入万军之中,又或者是地形限制。
    如若不然。
    同等级之下,想杀死一名宗师又有多难?
    除非对方是那种‘不擅奔跑’的短腿宗师。
    要不然。
    人家一心想跑,你就是费劲力气,杀死对方的几率也是极为渺茫!
    “独孤城主想过了,想要一个人束手就擒,也并必须要打断其的四肢。”
    说话间,秦桧忽然莞尔一笑:
    “秦某人听闻,那位东海伯似乎对家中内人颇为爱护。
    想来。
    独孤城主若是捉住其中于东海伯相近之人,定可威胁其束手就擒才是。”
    颇为爱护?
    束手就擒?
    这姓秦的家伙心肠好毒!
    这是要他叶孤城抓住那东海伯的家小来威胁他!
    想到这里,叶孤城沉默了。
    ......
    ......
    有句话说的好。
    伤你心最深的人,往往是与你最亲的人。
    这句话说的没错。
    如果不是在乎,谁又会觉得伤心呢?
    此时的陆小凤就觉得很伤心。
    昨天说好的燕王三日后抵达东海郡。
    可你叶孤城今天一早,就跑过来找我是个什么意思?
    燕王到了!
    给你定下绑架东海伯家小这种不遵江湖道义的活计,你居然还想拉上我一起干?
    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嘛!
    “不干!坚决不干!”
    听了叶孤城的话后,陆小凤脑袋摇的那叫一个飞快。
    “老叶我和你说,这事情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我陆小凤若是跟这你去劫了那位东海伯的家人,那今后在江湖上怎么混下去?
    这事儿我不干,你去找其他人吧!”
    陆小凤的话说的绝决,表示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已然退下黑袍的叶孤城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陆兄,叶某也是情非得已。
    你也知晓。
    现在叶某一家老小都被神侯府控制住了。
    若是叶某不遵从.....”
    “那也不能干!”
    直接开口打断叶孤城的话,陆小凤脚步后退的继续道:
    “老叶,要我说你当初就是得了失心疯,好好的一方豪强不当,非要投靠进神侯府。
    现在人家抓住你的把柄,让你去迫害无辜。
    等将来他们若是威胁你杀了我,你是不是也要一剑斩下,不留丝毫余地?”
    “陆兄说的是哪里话....”
    “你会!”
    再一次打断了叶孤城的话,陆小凤不留丝毫情面的继续道:
    “老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劝你一句。
    有些事情,你若是开了个头,就再也回不来了!”
    “叶某只是奉命行事!何况他东海伯府一家,又哪里有无辜之人?
    是东海伯这些年从军部**走的银子,他的家人没花,还是这些人没有仗着他那东海伯的名气为非作歹?”
    “你真是疯了!”
    “我没有!”
    “我真不敢想象,你居然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寄情于剑的剑客!”
    “叶某没变!”
    说这句话时,叶孤城握剑的手都颤了那么一颤。
    “呵!话不投机半句多!
    老叶,今日你我就此别过,来日再相见,还请当陆某是个陌生人!”
    一句落下,陆小凤直接转身离去。
    原地。
    叶孤城望了其离去的身影许久。
    半响之后。
    其人才幽幽的发出一声长叹:
    “城主大人......我.....终究还是不得十全十美么?”
    说完这句。
    叶孤城的身影,也缓缓退入黑暗中。
    一刻钟。
    两刻钟。
    一直到四周再无生息。
    道路旁边的一颗树干后,白展堂面色严肃的走了出来。
    “刚刚那人是叶孤城?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想起要绑架东海伯府的人?
    居然还牵连到陆小凤的身上.....”
    低声嘀咕了两声,白展堂望着四周的月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前些日子刚吃了人家一顿酒宴,这听到了消息,总不好不告诉人家一声吧?”
    心下这般想者。
    白展堂辨别了一下方向后,朝着东海伯府的位置纵去。
    ......
    ......
    纵观整件事情。
    白展堂就是最为无辜的一个。
    别人都是各有目的。
    包括那个以找孙女为借口,一路跑来中原的丁不三。
    可老白是真真的,只为了替莫小贝解决事情而来的!
    可他这人该怎么说呢?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虽说他和蓝礼认识的时间不长。
    但每次见面,对方又都以礼相待。
    白展堂也觉得蓝礼是个值得交的人。
    所以。
    哪怕知道自己这一去说,必定掺和进许多麻烦的事情之中。
    可白展堂依旧跑来了东海伯府。
    只求问心无愧!
    抱着这样的心态。
    白展堂施展轻功,借着夜色,躲避开已经‘被各路人马渗透成筛子’的‘路人’。
    一路马不停蹄,总算是来到了东海伯府的正殿之前。
    而此时的正殿前,就只有东方伯一个人在哪儿摆弄她手中的木棍。
    见到了东方白,知晓这位是蓝礼门下的弟子,白展堂心下松了口气。
    从暗中现出身形,老白冲着小白挥了挥手:
    “东方统领,这边!”
    “嗯?”
    东方白无聊的快要打哈气,忽然见到白展堂也是一愣:
    “你怎么来了?”
    “有事!急事儿!我听说.....”
    白展堂把之前跟踪陆小凤时,偷听到的谈话对东方白一说。
    半响过后。
    老白就看到东方菇凉那变得扭曲的表情。
    “东方统领,你千万不要激动之下,干出一些傻事来....
    这些事情麻烦你还是去和蓝公子禀报一声。
    我这边....哈,我这边就先走了啊!”
    嘴上这般说着,被东方白那古怪的摸样给吓得够呛的白展堂,直接掉头离去。
    消息他是送到了。
    也尽到了身为朋友的本分。
    至于让他去帮着防守东海伯府?
    抱歉。
    俩人的情分还没到那份儿上。
    目送白展堂离去。
    高高的台阶之上。
    东方白终于憋不住内心爆笑的冲动,直接笑出了声来。
    “绑人?还绑架东海伯的亲人?
    你想绑架谁?
    是绑架能扛起一座城来的女娲后人,还是绑架杀人连眼睛都不眨的女魔头?
    哎?
    还真没准!
    话说我也算是东海伯的徒弟来着,他们要不要试试抓了我去威胁他?”
    抱着近乎看笑话一般的心态。
    东方白笑着高声大喝:
    “喂,想绑人那个!
    你姑奶奶就在这儿站着呢!
    想绑人的话......
    你倒是快点儿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