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那还能有谁。”童眠瞥过江月鹿和其身后?的鬼头小五,理所应当地无视了,看?向?天空,“难道是学院的老师过来了?”
    巫师们察觉不到?,恶鬼却身在威压之中。
    捏住嗓子和手脚的紧缚感变得越来越强,体内的力量全都往外涌去,抽离之时仿佛有被人鞭笞的痛楚。
    知道求饶未必有用,男鬼心?如死灰,不再叩头,从地上爬起,将自?己的老婆挡在了身后?。又慌又惧的眼神望向?鬼头,心?知肚明他就是昨夜降临、稍动手指就能收割他们狗命的恶鬼……同时瞥到?面前的江月鹿。
    有一霎晃神——“为什么?巫师会和恶鬼在一起。”
    但这点困惑,很快就折在了即将毙命的巨大恐惧中。
    “呜轻请您饶命……”发现他可以说?话了,男鬼忙扑到?了鬼头脚下,“求您饶命,求您饶命哪!只要能放过我们,我们马上就滚!再也不会来牛首山了!”
    鬼头内传来低声,“我不想要牛首山。”
    不想要分割地盘,却想要我们的命吗……鬼夫妇对视一眼,从各自?眼底看?出了同样的凄凉。
    但是下一秒,恶鬼修罗问了一个意?外的问题。
    “知道山脚下的牛家么??”
    鬼夫小心?道:“牛家?有很多个牛家……不知您问的是哪一个?”
    鬼头冷笑:“出怪事的,还有别家?”
    “是……是过大寿的牛家吗?我近来知道的怪事,就只有他们家那小孙子……”鬼夫冷汗淋漓,生怕答错,但他磨磨唧唧说?不出正?确答案,让夏翼本就少得可怜的耐心?告罄,再次绷紧周围空气?。
    鬼夫妇又嗷嗷翻滚在地,痛得说?不出话来。
    江月鹿看?不下去了,“行了。我来问吧。”
    这句话像是清甜良药,送到?了痛不欲生的二鬼唇边,他们立刻感受到?威压撤去些许,重新可以呼吸。
    翻身起来连连叩谢,恨不得把江月鹿舔出花来。
    “谢谢巫师大人,谢谢巫师大人求命之恩。您真是救世?救灾的心?善好人,日后?必有大福报……”鬼妇变着花夸着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细细地从上往下,小心?翼翼观察着面前的“二人”。
    可想而知,应当是“一人一鬼”才对。
    一开始,她不敢去看?鬼头,但后?来瞄着瞄着发现,对方的视线似乎没在他们夫妇身上。掩在丑陋鬼头下的视线,灼灼盯着身旁为他们说?话的巫师,似乎带了几分怒意?,极为专注又格外霸道。
    她十分震惊。
    这只鬼二话不说?就要捏死他们俩,想来脾气?暴躁又很差,现在被区区一人开口阻拦,竟然只有这三?分……不,二分不到?的怒气?吗?
    鬼妇被这种双标震惊了。
    她聪明的脑瓜略略一思索,就明白这对组合的关系不会简单。
    听到?青年巫师开口,用截然不同的温和语气?问道:“就是前一周过寿的牛家,他们的小孙子忽然之间变了一个人,这件事你?们有头绪吗?”
    “头绪,倒是有的,但是……”鬼夫拿不准到?底要不要说?。
    这小子从哪冒出来?道行这么?低,修为这么?差,自?不量力地挡在一只凶神恶煞的大鬼面前。他知道他拦住了谁吗?
    “我知道!我知道!”
    鬼夫:“你?……”
    鬼妇递给他一个别哔哔的眼神,自?信地挺直后?背,“巫师大人,您是想知道牛家小子为何变成现在这样吧……您问我吧,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说?!”
    “好的。”江月鹿看?了眼石化的童眠,只觉好笑,对那热情的鬼妇道:“那你?就解释来听听。”
    “好嘞!”
    鬼妇眉开眼笑,“牛家这个小子,平日里说?话嘴就没个把门的,专往人的心?病和刺处下口,偏还说?得不见血不难听。除此之外,这小子还格外喜欢撒谎,专挑老实人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这样的人,结不下多深的仇怨,却能结下不愉快的梁子,被人暗地里记恨上。”
    “这不,就遭殃了嘛。”
    江月鹿点点头,“这类人黑心?倒谈不上,但实在惹人厌烦。”
    鬼妇激动:“巫师大人真是慧眼如炬!您三?言两句就能完全说?中这人的性格,这样的本事咱们就是修炼一百年也修炼不来!”
    江月鹿被她夸得几乎呛死,“不必,不必。继续。”
    “好嘞!”
    在那热情鬼妇再次开口之前,他忍不住偏头。
    一块斑驳的红痕鬼面映入眼帘,在这只鬼面之下,藏着一个夏翼。
    他知道,如今他能让两只鬼乖乖陈述罪状,是因为借了夏翼的威风。真正?奇怪的事,是他这么?不喜欢靠人取胜的性格,却对此没有生出一点厌烦。
    好像,久而久之习惯了。
    “这都要从半月前的一顿饭说?起。”
    江月鹿被唤回心?思,继续听了下去。
    “半月之前,和这牛家小子结过梁子的一个人回来,说?是要请牛家小子吃饭。这小子是个心?大的,不疑有他,轻装上阵便去了。”
    “饭桌上二人称兄道弟,杯酒泯恩仇,说?从前的不快都随风而去,今后?就是哥俩好穿一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