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缠枝好奇,是不是每本[贵族学院]风格的校园文,都会存在f4这种生物,无论他们是否成绩优异、待人友善都会被其他学生盲目地崇拜,仅仅是因为他们出身好。
    钱小书显然就是故事设定里不得不成为他们狂热粉的npc。
    正在换衣服的钱小书突然热泪盈眶了,她对着镜子不可自抑地流着泪,“谢谢你,缠枝。我…我从小到大都没人对我那么好过,我知道你筹备这场饭局是为了我。”
    “其实你那天问我是不是压根不认识f4的时候,我就想过了,那时我还骗了你。”
    钱小书出生在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庭,家中叁个孩子,父母还极度重男轻女。她的叔叔中彩票白拿了叁百多万贝舒币,这人最是热心,分给了她爸爸十几万,不出意外的,全都成了将来给她弟弟买房的存款。
    本来她的父母并不同意她上丰藤学院,学费贵还要住宿,他们更希望钱小书在本地上学,放学后还能回来帮忙处理家务。
    钱小书不甘心就这样,她逆来顺受了十几年,第一次反抗,她不想成为弟弟的附属品,将来工作了的钱也要被迫存起来给弟弟买房。
    离家出走的她,被小叔叔找到了,因为她的父母压根没注意到家里一个孩子已经消失叁天了。
    她遭受了一顿毒打,但也如愿入学丰藤了,她有时候也很憧憬向往丰藤里的少爷小姐,他们富贵雍容,活得自由肆意。
    但他们又痴狂地崇拜着一个群体,大家管这个群体叫“丰藤f4”,去跟风地崇拜他们,好像是钱小书和那群少爷小姐唯一有共同点的地方了。
    所以见到段缠枝的时候,她以为她也是特招生,就向她力荐f4,好像是在证明什么,证明她和那群少爷小姐一样有品位吗?
    段缠枝拉住钱小书的手,“晚上还要吃饭,哭什么?哭肿了眼睛可就真的被你崇拜的f4永远记住了。”
    钱小书抹干眼泪,破涕为笑:“我才不崇拜他们,我的偶像只有向晚吟。”
    云渡定的是天上云间的包间,总之在他眼里越贵越奢华的餐厅越好,他本来想和段缠枝单独吃顿饭的,但如今多叫了几个人…也还可以接受。
    个屁。
    所以包间里这四五六七个人是来干什么?
    陈星河:“我看停携也没什么事,就把他也带过来了。”
    许停携冷静地招招手:“打扰了。”
    云时嘉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二哥,晚上好啊,我正好也没事,就来凑个热闹,你不介意吧。”
    段缠枝身边那个两个人他倒是认识,一个是他的同桌温席染,另一个是之前在操场有过一面之缘的,名字他不知道。
    钱小书躲在段缠枝身后,眼神不时扫过陈星河和云渡,至于许停携,他实在太严肃了,钱小书不敢跟他对视。
    “这是钱小书,我来丰藤以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云渡/云时嘉:她/姐姐在丰藤交的第一个朋友不该是我吗!
    “你…你们好。”钱小书昂首挺胸地,尽全力将自己的胆怯隐藏好。
    陈星河招招手:“需要我自我介绍吗?我叫陈星河,你好啊小书,你真可爱。”
    云渡和许停携都不意外他这副拈花惹草的样子了,哪怕已经有联姻对象了嘴巴还不老实。
    云渡品味还不错,至少这顿饭应该没有让人不满意的地方。
    除了…
    云时嘉非要隔开云渡和段缠枝,殷切地坐在段缠枝身侧,还时不时用公筷给段缠枝夹菜,当然桌子底下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还半哄半骗地硬要握着段缠枝的左手。
    段缠枝吃饭吃得很少,刚放下筷子,右边就被人勾住了桌下的小指,她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坐在她右侧的云渡。
    云渡被注视着更加羞赧了,他目视前方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正经一点:“不可以吗?”
    这下她是彻底吃不了饭了。
    陈星河一脸好笑地观察着叁人,时不时还调戏几句钱小书,但都被温席染挡回去了,虽然温席染也很内向,但面对频繁被言语调戏的小书,她依旧是冷着脸警告:“陈同学,你不要油嘴滑舌的!”
    因为桌上还有未成年,所以这顿饭也没喝酒,吃完陈星河建议去唱K。
    这些活动是他们这些被戏称为纨绔的少爷们最熟悉的。
    “怎么样,云少爷,我再叫几个人来热热场。”
    许停携侧身避开陈星河揽住他肩膀的动作:“我就不去了,晚上还有别的安排。”
    “唉,真扫兴啊,小书呢,你去吗?少了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会难过的。”
    “我听缠枝的。”钱小书红着脸躲在段缠枝身后,小声骂,“真油腻。”
    最后没有一个人答应他,陈星河脸皮也厚,自己一个人去酒吧喝酒了。
    云时嘉今晚还得去公司,他的公司刚刚起步,必须每天盯着,不然一不留神就会被人钻了空子。温席染就顺便去医院看望弟弟了。
    所以今晚,只有云渡和段缠枝以及钱小书了,钱小书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找借口也遛了。
    她还给段缠枝发短信:争取早日拿下云少。
    段缠枝哭笑不得。
    云渡和她相处时,总是多不自在,担心自己某句话说得不得体,会摧毁自己在段缠枝心目中的形象。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喜欢,但一见到她内心就会紧张,不论是当初蹲在墙顶,仿佛身份互换般等待小保安来抓他,还是课间人还没到一楼,思绪早飘飞到20班窗边了,还是生日宴会上处处的担忧——担忧她被人针对欺负,担忧她觉得收到了冷落。
    心里总被酸涩填满,而段缠枝又总在鼓动他的情绪,好像一个微笑和一个期许的眼神就能让他心跳加快。
    这肯定就是喜欢吧。
    陪段缠枝漫步在回学校的街上的云渡心想。
    可她好像总是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无论是校门口早别有用心的蹲守,还是宴会上巧妙地利用人际解决针对,抑或者是,轻易地化解了他人的言语谩骂。
    可她身边又总不缺保护她的人,宴会上云霖霄下意识的维护,校园内云时嘉暗戳戳地教训欺负她的人。
    有时候,云渡的朋友也觉得他傻,可他从不是无脑的废物,若是他也优秀如云霖霄,或许他会成为云时嘉后第二个“走丢”的孩子。
    早有云霖霄杰出在前,云译程心里又对发妻有愧,不会轻易追究他走丢的来龙去脉。
    他没有云霖霄那么优秀,短短几年就发展得令云译程胆战心惊,也没有云时嘉那种已经失去过所有,再来可以怀着一腔孤勇去争个鱼死网破的狠戾。
    他曾做过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梦中他只要展现出超乎常人的能力,便会遭到针对,可那人偏偏不止针对他,还要将手伸到他心爱的女孩身边。
    他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被云霖霄压在身下肆意索取,她的手腕蔫哒哒地垂在床沿,身体颤抖着像是雨中浮萍般脆弱,连绵的细雨仿佛将她打击地瘫软,只能任由身上的男人挑衅般地操入又抽出。
    好在,那只是梦。
    “你在想什么?”段缠枝轻柔的询问像是要将他强行扯出那个光怪陆离的噩梦,他后背生出冷汗,在秋季的夜晚经由冷风一吹就干涸了。
    “我喜欢你。”
    蓄谋已久的告白没有经过它该有的流程,他心里筹划的是在他生日那天,他将场地布置地简约又奢华,在段缠枝没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掏出自己准备的项链,然后在他单膝下跪的瞬间,温彼得堡的天空会炸开绚烂的烟花,然后他会用颤抖的声音说出那句酝酿已久的话——“我喜欢你。”
    他甚至都构思过遭到拒绝后要如何巧妙地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可今天他突然像个控制不住情绪的小孩子一样,一股脑地将心头的话全交代出来了,一点也不浪漫,一点也不帅气。
    段缠枝看着街边的霓虹,喧嚷的叫喊声让她第一次有了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而不是每天都在思虑要如何打动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云渡是她见过最赤诚的人了,他这种人就是哪怕亲过做过了,也要告白后才能意味着在一起。
    “我知道,你一点也不会装,特别明显。”段缠枝拍拍他的肩,“你别紧张。”
    云渡轻笑,大概是在嘲讽自己,“这么明显吗?其实我也觉得。”
    云渡偏偏在这件事上藏不住情绪。
    “做吗?”
    这两个字令云渡惊愕地睁大双眼,他语无伦次:“什么…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你是答应了吗?答应和我在一起…”
    段缠枝俏皮地眨眨眼,可又无情地摇摇头。
    “你…你不答应我,就不要这样戏弄我了。”
    段缠枝不会答应任何人的告白,也不会轻易接受任何为了个人利益的联姻。
    无论今后她是成为女王攻打丰藤的棋子,还是与丰藤合作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