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乌蔓走在山间,只觉得闷。
    虽然大树隐天蔽日,但热气还是从四周笼罩着她。
    因为要走山,她选了条黑色的长腿运动裤,上面简单穿了件运动背心。
    树枝和泥巴已经搞脏了她的裤子,她抬手擦了把汗,拄着登山杖继续往前走,她想找条小溪边休息一下。
    她运气好,不一会便碰见一位挑着水的阿叔。
    阿叔包着头巾、穿着粗布衣衫,走路一晃一晃的,但那水就是洒不出来。
    阿叔很热心地给她指路,晒得黑黢黢的手指一个劲儿的往前指。
    他指指自己挑的水,又指指自己的嘴,做出喝水的动作。
    之后又摆摆手,用浓重的乡音对她说话。
    裴乌蔓听不太懂,从几个能辨认的音节中拼凑出了阿叔想说的话,应该是告诉她水可以直接喝。
    她道了谢,沿着阿叔指的方向走去。
    临走时他还说了句什么,可她没听懂。
    淙淙的水声陷入裴乌蔓的耳朵,拨开肥厚的叶子,一条清澈的小溪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哇塞!”她惊叹一声,张开双臂,深吸了口气,是潮湿的味道。
    她走到溪边,蹲下身子,用双手捧起一些水洗了把脸,又浅浅酌了一口。
    山泉凛冽纯净,没有被闷热的环境影响,瞬间就带走了她脸上的暑气。
    水沿着她精致的脸颊滑落,滴答到她的裤子上,她看了看周围,决定在这里落个脚。
    裴乌蔓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她的画册。
    这个B5的本子正适合随身携带,里面都是她近两个月以来的速写。
    她当时跟着路霖学的雕塑,但她发现自己更喜欢装置,搞点观念、搞点实验,做点没人看得懂的艺术才有趣。
    后来不顾导师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转了弯儿。
    当时祁盏看她的头像以为是一团火,但其实是她的装置作品。
    当时她喜欢自己的导师,年轻的姑娘又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估计都被路霖发现了,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回避她,只是通过同门做简单的指导,莉莉就是个很好的传话筒。
    路霖在她看来有能力、有气质、有风度、有皮囊,什么都有,她能把所有赞美的词都放在他身上。
    在少女旖旎的梦中,他就像是白马王子,闯入她的心房。
    然而使君自有妇,他回避、她亦不能向前。
    她便用钢丝做了一个骨架,再把稍细的钢丝缠上火红的棉线绕在外围,缠绕着薄纱。
    就算只是轻如蝉翼的薄纱,但是裹了多圈以后,却也让钢丝在内部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裴乌蔓叫它《心火》。
    所以祁盏看的不错,但也是只看了一半,如果作者不讲,那解读就是千千万万的。
    她很享受一些观众故作聪明的论调,因为它们很虚伪、很生动。
    裴乌蔓这次来梅溪村这里,就是想看看绿色,绿色在南方、在盛夏、在乡村。
    她真的在这里得到了灵感。
    就如现在在泉水叮咚的山泉旁,她听着水,画着绿。
    蜻蜓在低飞,好几次撞到她面前,但是她仍心无旁骛地在描绘,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祁盏没有什么闲情雅致,他的存在感降到了他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新低。
    女人不在乎他,这儿的老板收了钱也不管他。
    但最让人生气的还是前者。
    他靠在床头抽烟,眼神晦暗,他在衡量是不是该结束和裴乌蔓的关系,毕竟已经一年了。
    按理说自己早该腻了。
    随着烟杆的长度在缩减,他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再等等。
    先保持,等她真的惹急他的时候,等他真的厌烦她的时候。
    想好后,他满意的点点头,狠狠吸了口烟吐了出来。
    祁盏倒是不怕裴乌蔓走丢,在等她的这段时间里他觉得该补个昨晚的觉,便沉沉睡去。
    四五个小时就这么过去,
    他是被雷声吵醒的。
    她是被雷声打断的。
    两个人都听见了,那响彻山谷的一声雷。
    ——————————
    希望我的文戏不被忽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