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生气了吗?”
    少女没有回头,周胤却能想象到她的表情,明明是个天真到近乎无情的人,此时却很在意社交场合,只是碰到了他的手臂也会很快放开,蛋糕什么的他完全没有在意,只是被人绊住了脚步,才让云初自己消停待了这么长时间。
    只是现在人过来,也把话题带到了这边来,她的脸被掐的双颊凹进去,她现在的表情应该看着很是狰狞……云初有些不舒服,最后还是忍不住去碰对方的手指示意周胤松开,他这个捏法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手指松力,只是又逐渐下移,脆弱的脖颈被擒在掌中,稍微用力便能感受到,周胤是这么喜欢动手动脚的人吗,云初努力回忆,她与对方不是很熟悉,平时相处也多有距离感,她现在想的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是自己的生死已经全然被掌控在其他人手里。
    “有一点。”周胤很大方地承认,而是否为真的生气便见仁见智,他的情绪云初一向是看不懂的,“把我一人丢在那里,是想看我的热闹?”
    “不是还有云轻吗?”云初此时的疑惑更是真情实感,“我以为你们早就认识。”
    毕竟刚刚你们两个人还交谈了两句,我以为你们至少是朋友。
    殷周擦了擦汗,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气氛有些凝滞发冷,但是在别墅他就不是活跃气氛的那一挂,他咬了一口叉子上的蜜瓜,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我以为你会意识到……”
    男人低下头俯身,在旁人的角度看来,像是一个落在耳尖上的轻吻,但当事人能意识到只是单纯的错位。
    “我只是单纯想看你的笑话。”
    温热的气息暧昧而危险,毒蛇终于露出獠牙,友好的假象被尽数撕开,又或者那不是假象,而是一位脑子不大好的人表达友谊的方式,那些奇怪的针锋相对,与云初直觉般在互相试探中察觉到了危害生命而紧张的本能,此时周胤坦诚到几乎直率,反而让云初松了口气。
    “什么笑话?”她问。
    很多,比如流浪小狗被找回来却无法得到主人的关爱,比如家养小狗以为流浪小狗抢了它的窝而狂吠,还有流浪小狗对自己新家的一切无所适从,他期待看到一只或可憎的或瑟缩的或者更多的流浪小狗——但眼前人,没有按照他的任何一种设想发展。
    因为云初不是流浪小狗,她甚至不会可怜巴巴地凑到你面前祈求怜悯,她寡淡地像是杯无味的水,不会生气也不会失控,只有刚刚跳舞时,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无所适从,但那无关自卑,而是一种生来的观念,认为自己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她对自己的定义有些太冷漠了,好像……永远都无法束缚住她,偏偏是他在为自己的好奇心买单,一步步直到深陷泥潭。
    你该和我一起坠落。
    “……没什么,你妹妹比你搞笑许多。”
    毕竟能硬凑上来说很高兴见到您,又要故作姿态等着他主动开口去交谈的神人,周胤觉得挺可笑的,难听话没说什么,毕竟没必要在闲杂人等身上浪费任何精力。他推脱离开,然后在这里掐着一个人的脖子,他习惯掌握别人的生死,只要用力,她就是一道被暴力破解的迷题。
    而迷题坐在那里,抬起头,灯光在她眼中流转,最终汇聚成一片蔚蓝的星河。
    “我觉得那你更应该和她接触。”云初说,“毕竟我觉得我身上没有什么值得你关心的笑话。”
    两个抱有完全不同想法的人,落在她的身上,居然带给她相似的感觉,云初觉得这可太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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