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启舟还是笑:“真要送我回去?”
    伸到他面前的手再晃了一下:“你不是不信我吗?让你看看我的车技怎么样!”
    之前叶曜走的时候已经过来跟她打过招呼,如今她跟着荣启舟离开,倒也不至于让家里人知道。对同学们她只说家里安排了人来接,他们倒也没有多问什么。于是此时此刻她的腰板挺得格外地直。
    其实本来也该叫司机来接的,只是看着面前这个“耀武扬威”的可爱姑娘,荣启舟心里也莫名地想跟她多待一会儿——一群垂涎她美貌的男人苍蝇般围着她的时候他亦是莫名其妙地厌烦,甚至想亲自上来帮她赶走这些人,而谢抒原搂着她共舞的时候,他心里的感觉又很奇妙,说不上是理解,是羡慕,还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于是此时此刻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两人独处,他心中倒也有些高兴。
    因此他乖乖将车钥匙交给了许衡雅,两人一道去取了车,小丫头倒也算熟练地驱动了这辆车,而后还真是平平稳稳地往回程的方向开了起来。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着,忽然许衡雅发现了什么,于是减速将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她放下车窗,眼神惊喜地对荣启舟道:“你看,好多星星!”
    于是两人一起下车,靠在车边一同仰望着这漆黑天幕下碎钻般的闪烁星空。没有滔滔不绝的话题,也没有眼神的交流,就这么一同抬头望着,在这安静的夜里倒也不觉得尴尬,心下反倒是充斥了些安宁的平和。
    夜风忽起,许衡雅被这深秋的凉风吹得吸了吸鼻子。荣启舟听见,随即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拢上:“晚上冷,别感冒。”
    “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啊?”许衡雅能瞧出他今日不似往常那样放松,她想他或许是有心事,说不定……是他们公司的事情,毕竟她的爸爸和姐姐也经常因为公事烦恼。
    此时此刻荣启舟也没什么好伪装的,或许是因为跟她一起看星空这种八百年难做一回的事情让他当下的心神状态都很放松,又或是因为身旁是这样一个胸无城府的单纯小姑娘,所以很多话都愿意敞开地说出来,于是他坦然承认道:“嗯,最近好几个项目的推进都不太顺利。”今天晚上他特意来找的人也并没有顺畅地沟通出什么结果,他自然是心头有愁云。
    一旁的许衡雅闻言,忽然转过身来面对他,拉过他的左手,在他的掌心里有模有样地画了好几笔,不知是写字还是画画。正纳闷间,她便牵起荣启舟的手掌摁向了他的心口,映着点点星光的眼睛仍旧是纯澈得像雪水汇成的湖:“定心符,我妈妈以前教我画的,我小时候比赛之前一旦紧张,她就给我画这个符,然后我就能做得很好。”
    荣启舟闻言忍不住笑:“你把我当小朋友了?”
    许衡雅闻言当即蹙眉反驳:“很灵的!你不要不信!”
    言罢又抬手低头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同样画了一遍,然后照样拉过荣启舟的左手,将自己立起的手掌虔诚地合进他的手心:“让我来给你加持一下,这样就万无一失啦。”
    她的手掌小巧而柔软,就这样带着一点凉意毫无预兆地忽然印触在了自己的掌心,荣启舟脑中顿时莫名一空,什么都想不起说,只感受到手中上那一点温柔的冰凉。被酒精和夜风攫走了一些清明神智的大脑忽然出于本能地握住了那只纤软而小巧的手,他不知道缘由和动机,只知道自己就想这么握着它,什么也不做,就只想这么轻轻的握着。
    而忽然被他握住手的许衡雅亦是愣在原地,纵然她反应再容易慢一拍,但当下这动作多少都有些过于暧昧了。她霎时转头,刚要撤回手,荣启舟的手却也已经松开了。她当即抬头看他,却见他神色正常,没有半点不对:“手这么凉,回车上去吧,别被冻生病了。”
    “喔。”
    两个人的手都各自收了回来,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幻觉。许衡雅低了低头,拉开车门准备接着开车。
    然而身体里一股暖流完全不受控制且没有预兆地涌来,她当即站在原地身体都石化住了。
    “怎么了?”荣启舟见她神色不对,声音温和。
    “我……”这样的情况真是十足十地尴尬,可是她此时真的毫无解决办法,“大姨妈来了……”